“刘掌门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也想要这阳钟?”
那被唤做刘掌门的便是之前动手拦人的那位,听他这么一说了也大胆承认道:“对,我就是想要这钟。”末了还不忘添一句“敢问在此的各位有谁不想要这钟”,直接把天聊死。
这戳人脊梁骨的话,自然有些仙门不爱听了,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议起来,但仍然是彼方不动我不动,将气氛又推向一个高/cháo,整个场面看上去像一池表面平静的湖水,就差个掀起波澜的石子。
叶澜瞥见修真缓缓抬起了手,似乎要做那掀起波澜的石子。
剑拔弩张之时,却见人群被挤开了条道,从人群中又钻出一位白衣男子,面上挂着的笑容与当下气氛十分违和,一下吸引了叶澜的注意,但在她看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只是搅屎的棍子。
一见白衣人出来,修真本想作乱的手又不动声色收了回去,眉头终于轻微皱起。
叶澜无意间瞥见他这副神色,一时感到好奇,便也朝那白衣人看去。
只见那白衣人什么也没做,只是向各位拱了拱手,瞥见周围人的脸越来越黑,他的笑意却更盛起来,瞧上去给人一种极不正经的做派。
“各位长老掌门大师,先别动怒,暂且听仓羊说一句……”白衣人堆着笑容道。
只可惜他还没如愿说上一句,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接一声的闷响,像是从遥远的洪荒时代而来,直击进心间。
立马有人警觉起来:“有人想要盗古钟!”
此话一出,久久僵持不下的局面终于被打破,人群顿时大乱,不知从何处开始,刀光剑影漫起来,没过多时已全部打做一团,是敌是友都分不清了。
那白衣人仍在人群中,一边被迫接着误伤的剑法,一边还不死心地想要说完他的话。
叶澜偏头看了看修真,颇想知道他会作何反应,就看他刚刚的神色来说,这白衣人估计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修真似乎对这场面早有预料,本想用来搅混水的石子被他掷了出去,将靠近白衣人周身的人一下弹了开,那些人顾不上深究是谁弹的石子,一下又投入到另一边的刀光剑影中。
在混战中难得谋求到一丝喘息的白衣人终于注意到他们这边,虽然听不见人在说什么但却能把修真的嘴型看得清清楚楚。
说的是“你错了,仓羊。”
仓羊顿时像是吃了huáng连的哑巴,张着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了,半晌他摇了摇头,随即又钻进了人群中。
他还是不死心。
可他那师弟将这些人看得比他更透彻,他无话可说,只想尽力让局面不要变得那样难看。
修真那一句口型不仅远在人群中的人看清楚了,叶澜也看清楚了,她挨得那样近,修真即使故意说得很小声她也还是能清清楚楚的听到。
她进入叶澜的心魔,只想到会有剧情线索,没想到刚进来信息量就这样大。
半路拐走她的山匪是魔尊、她亲哥,准确的来说是魔妹的亲哥;本以为好心抚养魔妹的长老其实是将人掳走的,并且似乎还心怀鬼胎;以及在仓羊山上老不正经的老头长老几百年前竟还是个俊俏的男子。
叶澜觉得自己可以写本书了,就叫《十万个想不到》。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个剧情里还有什么是想不到的?
仙门世家打得热火朝天,难舍难分,似乎要将所有大大小小的恩恩怨怨都借此机会做个了断,却没能注意到逐渐暗下来的天幕中隐隐蹿出几道雷电。
“是雷劫。”
叶澜听见修真喃喃道。
若要飞升,必先有一遭雷劫,这规矩叶澜还是懂的,思来想去前后不过就那位救世英雄能有此份“殊荣”,这倒是猜也不用猜了。
电闪雷鸣之间,似有金光从云层中隐隐透出,不过多时恢复了平静。
渡完劫便能飞升,最后的金光就要敛去,忽的一声惊雷乍响,一束巨大的光柱从天上直直打下来,响声巨大,像是在平地上炸起一颗雷。只见那修真又是弹指之间,竟将什么东西远远弹进了那束光柱里,而不远处,那群仙门人士浑然不觉,仍然打得不可开jiāo。
叶澜:……
光柱很快消失了,救世英雄在众仙门面前死了活活了死,又转了世,但始终没人注意到,那小友默默无闻地出来救世,又默默无闻地消失。
她算是明白了,那群所谓的仙门世家此刻的眼里只有那锈得变了色、和破铜烂铁没什么区别的古钟。
像是连续剧一般,叶澜顾完这头又看回仙门各家那头。再看回去时地上已经躺了不少人,似乎也快要接近尾声了,可修真却捂上了魔妹的眼睛,连带着她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