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事件发展轨迹,跟阳间的民国初期基本一致,司徒家忽然要大肆举办订婚宴,应该是和目前打得不可开jiāo的直奉两系有关。
按日子算,再过几天现任总统就会在总统府被围。
司徒家这时候拉上帮会,估摸着提前收到了消息,也想要反水做大。跟帮会彻底捆绑,他们可以利用帮会人员都是寻常百姓,消息灵通的特点,掌握戍卫部队2旅3旅的情况,攻入城内。
拿下江宁收编2旅3旅,控制武器、粮食和药品,省内的其他驻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要拿下全省,他们可自行拥兵也可投靠皖系,比较周边两省都皖系的地盘。
而且就在今年,国共第一次商谈合作问题。
元锦拽了下杜良平的袖子,侧过身跟他比划手语,“先考虑,不急着答复他。”
杜良平点了下头,不动声色地跟陶文耀使眼色。
以前是为了给帮会的兄弟找个依靠,所以才跟司徒家攀关系。现在帮会的实力大涨,便是打仗也能一下子拉出来一千人,弹药供给最少能维持四天。
这种情况下,继续捆绑对他们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大总统的位子谁都想坐,眼下直奉两系军阀打得不可开jiāo,百姓苦不堪言。
他们即便是要反抗也不愿意被司徒家领导,更不愿意成为国民军的打手。一个连纪律都没有的军队,如何担负起保家卫国的重担?
杜良平思虑良多,既担心陶文耀舍不得司徒家的关系,又怕他一条道走到黑。
“元元才十岁,订婚宴一事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陶文耀收到杜良平的暗示,笑着打哈哈,“如今是新社会,不时兴包办婚姻那一套,我们两家这些年倒是相处的不错,但我本人还是希望能尊重元元的意见。”
当初帮会在江宁被其他帮派欺压,他实在没法子才跟司徒家攀上关系。这些年过来,帮会也帮司徒家做了不少事情,大家互惠互利。
眼下直奉两系正在打仗,他不愿意弟兄们卷进去。
能维持以前的关系就继续维持,不能就算了。这一天天打仗,跟他们捆绑太深反而容易惹来灭帮之祸。
“小侄明白了。”司徒赟又看了一眼元锦,剑眉压低,“小侄这就回去向父亲转达伯父的意思,订婚宴也不是说办就办,还得挑日子做准备,伯父慢慢考虑不打紧。”
谁能想到当初扒着他们家攀关系的小帮会,如今成了江宁帮会的老大,上下管理严明。
陶文耀如此器重这个女儿,可见她将来必定会继承帮会,成为下一任堂主。
“小侄慢走。”陶文耀半分没有要挽留他的意思。
司徒赟心里有些不慡,但未有表现出来,起身拱了拱手转身出去。
守在门外的警卫员见他出来,立即小跑跟上,压低了嗓音说,“少帅,陶家这是不想合作的意思吗?”
订婚宴只是借口。
将两家深度捆绑的消息彻底公开,才是他们今天来的目的。
“到底是帮会,他们只看眼前的利益。”司徒赟面露不悦,“趋利避害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壮大力量为了守国而战,而不是为了权力而战。”
“大帅应该也是这般想的吧?”警卫员的声音低下去,不敢多说。
司徒赟余光扫他一眼,也沉默下去。
他们父子俩的想法和理念并不相同。
父亲是希望趁着两系互相消耗的时机,拿下江宁乃至全省作为资本,无论是自治还是当做筹码投靠皖系,都有底气。
他则更希望将盘踞国土之上外军赶出去,而不是互相消耗。
只有将所有的外军赶出去,国才是国。如今他国处处gān预插手本国事物,他们身为主人却要受外人摆布,还起内讧,实在是无法忍受。
走出帮会,警卫员拉开车门,小声提醒道,“吕小姐今日出国,少帅别忘了。”
司徒赟愣了下,轻轻点头。
他的小青梅要出国留学,出发的日子就在今天。而他却跑来见那个从小就不会说话的未婚妻,何其可笑。帮会鱼龙混杂,她又不会说话,不订婚也好,免得他们父子都被拖累。
他欣赏的女子当是青梅那样,活泼、天真且开放开明,她和自己一样都有救国的理想。
心意相通理想一致,这才是他要的爱人。
……
安亲会议事堂在司徒赟走后,陷入漫长的寂静。
陶文耀摸着下巴咂摸司徒赟的来意,杜良平则在揣摩陶文耀的心思,回忆前几日遇到的□□党员,跟自己所说的话。
跟司徒家继续合作的利弊皆清清楚楚,今后帮会到底是被收编成国民军,还是革命军,他也拿不准主意。
许久,陶文耀长长叹息一声,苦笑道,“司徒家的算盘打得可真好啊。两系的仗还没打完,这时候举办订婚宴,无疑是告诉所有人,他们在省内不止有驻军还有帮会,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省内的其他驻军收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