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样?”张凯看看她又看看宋云策,硬气起来,“上门敲诈勒索,你这是在犯法。”
“噗……”元锦忍俊不禁,“我犯什么法了?我来要钱天经地义。”
说罢,她伸手拿走宋云策手里的本子,继续往下翻,“20个工人白给你gān三年,一分钱都没有,跟你要工资那是符合《劳动法》的。”
元锦打开的那一页,上面写着:两年前你们在工地挖出来的东西,值很多钱吧?把我爸的赔偿金、工资,还有其他工人的工资结了,我就不报警。
张凯像是被钉在椅子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抖着手拿起电话,通知李海梅给所有工人发工资。
宋大福的这个女儿,不止是硬茬,还很邪门。
工地挖出文物的事,没几个人知道。
中午银行下班之前,劳务公司拖欠的数百万工资全部到账,宋云策爸爸的赔偿金也如数打入账户。
元锦看完张凯送来的转账单,扣着宋云策的手腕,拖他下楼。
“阿姐,我们不能报警吗,他们这么骗人。”宋云策没有因为拿到了钱而开心,乌黑的眼眸泛着水光,眼眶发红,“我爸他们那么辛苦,赚来的工资就这么被压了好几年。”
“能报警,但是这样的情况不是报警就能解决,这家公司关了还有另外一家公司。”元锦偏头看他,“你想声张正义,可以。自己去改变这样的现状,一年不行,就用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
从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看,时间跟阳间差不多,国家对农民工讨薪一事非常关注。
真拿不到工资,可以找劳动局,或者找司法援助律师帮忙。
然而力有不逮。
祖国幅员辽阔,普法和援助工作并不能具体到个人身上。每年都会有无数个宋大福,因为拿不到工资而没法过年,有因为拿不到工资,走投无路的工人。
“我会改变这一切。”宋云策咬着牙,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他在俱乐部差点被打死,爸爸辛苦赚来的钱被人扣着一分不给,他们凭什么。
“姐姐等着看你成功那一天。”元锦从包里拿出一条手帕递给他,“加油。”
报警是肯定要报警的,这种公司留着还会害其他人。
回到车上,元锦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翻出自己收集来的证据,一份发给税务局一份发给警察。
发送出去,她清除电脑上的痕迹,饶有兴味地等警察过来。
宋云策扭头看着窗外,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哭。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人命可以用钱来算,他没有证据证明张总犯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剥削其他工人。
可是一想到,为了给爸爸筹钱手术,妈妈拉下脸到处借钱的样子,他就控制不住地想大哭一场。
那些人凭什么为所欲为。
“警察来了。”元锦取下安全带扣上,发动车子缓缓驶离停车位,“钱拿了,警察也来抓人了,你还要继续哭吗。”
宋云策怔住。
“刀子不落到自己头上不会觉得疼,你刚才是不是想这么说我。”元锦嗤笑,“对付张总这种人,得找他的弱点。我们的目的是要钱,其次才是送他坐牢,别弄混了。”
宋云策老实点头。
他以为……她真的不会报警,以为她会眼睁睁看着张总,继续害人。
元锦瞥了他一眼,摇摇头,打开导航回酒店拿行李。
经此一事,这小孩今后长成什么模样,还真不好说。
回到酒店,樊泽还没走。
他不止没走,还又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孟初雪一个是裴靖深的父亲裴洪量。
元锦拿了行李让宋云策在车上等着,自己带上录音笔,到酒店大堂的休闲吧见孟初雪和裴洪量。
“按照你的要求,我们会准备五千万现金,你签了合同就去撤案。”裴洪量看都不看元锦,“做人别太贪心。”
钱一分都不可能给她。只要她签了合同,警察就会以敲诈勒索罪把她抓进去。
一个出身低微的农村人,跟他玩手段。
“求人得有点诚意吧?你们想让我撤案就这个态度,那没什么好谈的了。”元锦扭头就走,“还有啊,我从来没说过要五千万现金,别乱往我身上泼脏水。”
“等等。”孟初雪叫住她,嗓音虚弱,“阿深被警方正式逮捕,你现在撤案也没用,这是公诉案件。”
她当然知道是公诉案件,故意说撤案,是为了配合裴洪量的录音。
他们这种人,怎么会甘愿给自己钱。
元锦在心底嗤笑了声,顿住脚步,慢条斯理地问,“所以呢?”
“阿深是初犯,他也不想这样的,希望你能给他改过的机会。”孟初雪站起来,弯腰拿起桌上的协议书,脚步缓慢地走到元锦面前,“你可以出具谅解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