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的步摇掉了。”宴宿洲将手里的步摇给她看。
沈令沂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是她的步摇,她下意识想接过来,刚想道谢,便觉得眼前之人离自己又近了一步,接着头上一沉,再抬头,宴宿洲手里的步摇已经没了,她摸了摸头上的步摇,有些诧异。
宴宿洲低低道,“抱歉,冒犯了。”嘴里说着抱歉,实际上坦坦dàngdàng没觉得自己做的有哪里不合适。
弄的沈令沂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拘束了,只好尴尬道谢,“谢过首辅。”
蓝衣男子这才追了上来,极为年轻,容貌也生的极好,只是在宴宿洲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平平了,他先对沈令沂行礼道,“宜华郡主。在下曲巡抚之子,亦是潭光的好友。”
沈令沂立即注意力被转移了,曲巡抚曲大人便是她都略有耳闻,皇上的倚重信任的臣子,拥有极大的权力,这几年四处巡视,揪出了不少贪官污吏,极大程度肃清了官场的风气,而他的长子曲星河也依旧才华出众,她当即道,“曲公子。”同时她也注意到了曲星河对宴宿洲的称呼,所以,他的字是潭光?
宴宿洲隐晦地看了一眼曲星河,有些不满沈令沂的注意力在他那,“郡主怎么匆匆进宫?可是皇后娘娘传召?”
沈令沂和皇后的关系人尽皆知,她也不意外宴宿洲能猜到,坦然道,“正是。”
早在宴宿洲走近时,宫人们行礼之后便远远避开了,此时说话只有他们三个人听得到,她忍不住下意识道,“我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与他jiāo谈寥寥数句却有种故人的感觉,不应该啊,分明他们仅仅只是知道彼此名字,宫宴中会遥遥打个照面,并无jiāo集。便是梦境里也是她饮下毒酒之后才有的jiāo集。
说完之后,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懊恼,自知失言,觉得自己简直糊涂了,这话怎么这么像话本子里公子调戏良家女子说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他有什么企图呢,试图解释道,“我并无别的意思,我只是…”
宴宿洲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温柔又克制地道,“四姑娘该走了,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
说完他冲她颔首示意,大步离开了,背影修长挺拔,曲星河很自来熟地打了个招呼,“郡主我们下次见”,也跟了上去。
待走至无人的地方,曲星河看着宴宿州啧啧称奇,“我可是亲眼看着某人用银针把人家姑娘的步摇打了下来,还控制着远了一段距离没有让那些后面跟着的宫人发现,然后又装好人声称自己捡到了还了回去。为了和人家姑娘说句话,当真是煞费苦心啊。”
宴宿洲给了他一个眼刀,毫不留情道,“聒噪。”
曲星河可不怕他,继续揭他老底,“听说皇后宣人家姑娘入宫了,非要找个理由进宫,就为了这一番偶遇。这可比说书人讲的故事有意思。”想起宴宿洲刚才温柔的眼神,他觉得见了鬼了,想起那人的身份又摇摇头,有些为好友担心,欲言又止,还是没说话。
宴宿洲没想到曲星河脑子里想了那么多,只觉得他总算没有在他耳边聒噪了,安静了不少,想起方才给沈令沂插步摇凑近她时瞥到她耳朵微红,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心情极好,同时觉得看来这婚约必须得尽快解除了。想到这,他眼里有势在必得的目光。
另一边,沈令沂看着宴宿洲和曲星河走远之后,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才平静下来,她想起头上的步摇,有些苦难,他会不会插啊,不会头发已经乱了吧。待映月和青霜走近之后,她便问道,“可有不妥?”
映月明白自家郡主的意思当即道,“并未。”方才首辅离近之后,他们便被挥退离得远了,又低着头,故并未看到首辅给自家郡主插步摇的场景,只以为首辅将步摇还给了郡主,郡主自己插的,因着没有铜镜这才询问。
等到了凤栖宫门口,沈令沂刚准备进去没想到却碰到了盛装打扮的往这走来的宁贵妃。
宁贵妃丝毫不见外,笑着道,“郡主,真巧啊,本宫来给姐姐请安呢,不如一道?”
沈令沂只行礼道,“贵妃娘娘。”并未接宁贵妃后半句话。她深知姑母既叫了她来定然不会让宁贵妃过来,只怕宁贵妃是不请自来的。宁贵妃和姑母向来不和。
宁贵妃也不恼,依旧笑着,明艳不可方物。
沈令沂见冠了颜如是的容貌,宁贵妃虽美却不足以惊艳到她。
门口的关嬷嬷犯了难,她奉命迎沈令沂进去,但此刻宁贵妃也在,若是把沈令沂迎进去把宁贵妃晾在这,只怕这位会闹起来,甚至闹到陛下面前去,自家娘娘才刚刚解了禁足不能再惹陛下不快了,她只能派了身边宫女去告知皇后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