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沈令沂心里翻起了惊涛骇làng,皇后进宫以来从未有过孕,她一直以为是体质的缘故,宫里对此也是讳莫如深,传闻当时有个受宠的妃嫔讽刺了皇后一句,立即被皇后打入冷宫,皇上对此也没有指责皇后半句。便是宁贵妃与皇后分庭抗礼多年,再是嘲讽皇后,也不敢提到子嗣这块。
皇后凄惨一笑,“本宫刚入宫没多久便有孕了。他还不足三个月就没了。本宫也再没有了做母亲的机会。所以本宫只有容与了。”
沈令沂低着头,心里有了思量,谁敢害皇后的孩子呢,除非是皇上授意。这种事连她都知晓,皇后不可能不知道。听祖母说皇后为情入宫,可帝王无情,这代价未免过分沉重了。皇上如此多疑怎么可能让沈家女诞下皇子。
“姑母,便是我没有让表哥上奏解除婚事,皇上也依旧不会让我成为太子妃,因为我是沈家女!”
就如前世那般,直到大婚前一夜她被赐了毒酒。所以,姑母,您到底明不明白,皇上他本就没有打算让沈家女成为太子妃?
皇后深深看了一眼沈令沂,“容与应当和你说了他的真实病情。”待看到沈令沂脸上的表情后,她确定了,“你可知宴宿洲是皇上的儿子?”
沈令沂瞳孔微缩,忽然明白皇后为何称宴宿洲为仇人了,皇后未出阁时与晏王妃是闺中好友,而宴宿洲明面上的身份是晏王妃之子。她知晓前世之后发生的事情,宴宿洲是曦和太子之子,不可能是皇上的儿子。可皇后为何会有这样的误解?
事到如今,皇后也不瞒沈令沂,她知道沈令沂有分寸也不可能说出去,“本宫本来意欲让你早日嫁给容与诞下皇太孙。皇上便没了借口让私生子继承大统。若皇上真打算传位宴宿洲,你觉得他会让你成为宴宿洲的妻子吗?正如你所说,皇上不会再让沈家女为太子妃以及日后的皇后。”最后一句话,她略微嘲讽。兄长放弃了容与答应了宴宿洲的提亲。可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令沂倒吸一口凉气,以秦瑕的病情,皇上若是真以为宴宿洲是他的儿子,以他对宴宿洲的宠爱,势必会将皇位传给宴宿洲。怪不得,皇上对宴宿洲如此宠爱,就连首辅之位也说给就给了,远超对普通臣子的宠爱。只是为何宴宿洲会被认为是皇上的儿子?
皇后看出她的疑惑,说出了皇室秘辛,“本宫刚入宫那会,在皇上的提议下宣了晏王妃入宫作伴。本宫以为皇上是念在本宫刚入宫无人陪伴,没想到真正想让晏王妃入宫的是皇上。”
沈令沂捏紧了衣袖,皇上竟然做出夺臣妻的行为?德不配位。又想起皇上弑父杀兄上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然待会宫宴之上,她怕她看到皇上会忍不住不敬。
皇后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多年,此刻说了出来,心情也畅快了许多,其实她很早之前就对皇上心灰意冷了,后来的一切都是为了容与。她将对夭折在腹中孩子所有的爱都给了容与。当年皇上自知愧疚,为了补偿她,也为了依靠镇国公府巩固皇位,所以将太子jiāo给他抚养,将沈令沂封为郡主赐婚给太子。
“沈家既然放弃了本宫与太子,那本宫以后也与你们断的gāngān净净。”
沈令沂心惊,心情复杂,“臣女知道了。”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行礼的声音,“参加皇上。”
关嬷嬷在外面道,“娘娘,皇上来了,说和您一起去参加宫宴。”
皇后看了沈令沂一眼,语气没什么感情,“走吧。”
到了正殿,沈令沂看到站在在皇上身旁的宴宿洲,顿时明白了,心里不可谓不动容。
宴宿洲细细打量了沈令沂一遍,见他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皇后也明白了,嘲讽道,“我还道皇上怎么有空来我这凤栖宫。怎么还怕我会吃了宜华郡主不成?还劳驾首辅将皇上请来了。”
沈令沂规规矩矩行礼,“皇上,首辅。”再次见皇上,她掩住眼里的冰冷,只余表面的恭敬。
皇上没将皇后的嘲讽放在心上,眯了眯眼,“时候不早了,皇后,你与朕一同去大殿参加宴会。”
皇后冷声道,“臣妾遵命。”
凤栖宫外,轿撵早已备好了,沈令沂也有单独一抬,待帝后上了轿撵,她和宴宿洲才依次上了轿撵。
帝后并肩而行进入了大殿,殿内众人纷纷下跪行礼,“皇上万岁,娘娘千岁。”
待帝后落座之后,皇上才道,“诸位平身。”
沈令沂同宴宿洲跟在帝后身后,然后各自入席。
沈令沂是众贵女之首,宴宿洲是百官之首,故此次宴会他们刚好就坐在彼此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