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好听。
叶南山凑近瓶口闻了闻,满意的点点头,“绝对是她选的。”
顾莫将塑料瓶从中间剪开,到了点水,做了个简易的烟灰缸放在桌上,“家里没有烟灰缸,要是不喜欢,我再去找别的容器。”
叶南山将烟叼在嘴里,摆了摆手,烟点着吸了一口,“我没她那么guī毛。”
顾莫看着玻璃杯里的红酒,唇角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弯起,“嗯,如果她在,一定会皱着眉头说:‘没有醒酒!’”
叶南山眸光深邃的盯着他眉眼间的神态,眉心微挑,“喜欢她?”
高脚杯里的红酒刚入口,顾莫闻言,一个激灵,慌忙将酒杯放下,酒水在口腔里彻彻底底的呛了下。
“咳咳咳咳。”
“怎,怎么可能?!”他耳廓有些发烫,整个人变得僵硬又凌乱。
二十出头的小伙,叶南山这只老狐狸只一眼就能将他看个通透。
他抽了口烟,眉头微挑。
“你对她来说终归是不一样的。”
红酒杯的杯柱被顾莫用两指捏住轻轻磨搓,低垂着眸压着内里的神色,一些他最不愿想起的东西梗在心口,再次提醒着他自己的身份。
“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叶南山拆开一包薯片往嘴里倒,随口接他的话,“什么身份?”
顾莫仰头又喝了一口酒,“包—养的身份。”
噗!!
“咳咳咳咳咳。”
薯片卡在喉咙口,薯片的盐味卡的叶南山特别难受,半杯红酒喝了个gān净这才缓了过来。
他心思一转,只模棱两可的问了句:“那她对你做过什么没有?”
顾莫被他盯的浑身发毛,双颊烧的发烫,都是男人,自然听得懂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没,没有。”
——那些暗示他的小动作肯定不算!
叶南山暗自舒了口气,“那就好。”
“嗯?”顾莫没有听清。
“没什么,当初她帮我去挑人,人没给我挑到,还带走了你。”
“!!!”顾莫愣住。
叶南山话没有停下,“我当时以为她又要做什么离经叛道的事,看到是你,我反而松了口气。”
他主动举起酒杯凑到顾莫的杯壁上碰了一下,“这么多年,存在过她心里的外人,绕来绕去,还是你。”
卧室的暖灯并不是很亮。
顾莫双目闪烁,盯着叶南山,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锤,不住地往他的心口里锤,一点都不疼。
每一句话,入耳清晰仿佛还带着回声,令他呼吸也跟着变得有些紧,开口时声音都下意识的带着急切。
“你是说,她那天其实是替你去的那里……”
叶南山眉头一挑,盯着顾莫jīng彩的表情,唇角一勾——原来他一直都在误会啊。
“当然。也算你命好,如果不是那天我被一个人绊住了走不开,这会儿你肯定不是出现在这里。”
“???”
顾莫:“那她为什么要……”
叶南山:“为什么要带走你?为什么帮你?”
红酒杯再次相碰,清脆的声音试图缓和屋里紧绷的气氛。
顾莫仰头将杯中的酒喝了个gān净,目光一直不离的看着对面的人,浑身血液仿佛在叫嚣,他分不清是酒jīng的作用,还是什么呼之欲出又未知的情绪。
叶南山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重新点了一只烟,淡淡的烟圈从口中呼出,没飘出多远就散了形。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一个巷子里。那天下着雨,你因为救了一个小女孩自己受了伤。因为情况特殊,当时没顾得上你,只来得及抱着小女孩离开。后来听说因为这件事你们家的情况雪上加霜……”
他弹烟灰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漆黑的双眸里看不出情绪,“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后悔过那时候的多管闲事?”
这么多年过去,顾莫从没有想过,再次在他面前提前这件事的会是眼前的人。
他隐约猜到,叶南山的这句话背后是什么意思。
想问的问题压了下去,顾莫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
“说没有后悔过是不可能的,当时家里情况困难,我出门的时候是带着全家的期望,结果……希望被我弄没了,还受了伤,在医院处理伤口的钱都是问邻居借的。更可以说,我不但没有抓住希望,还让一家人的生活变得更糟糕。”
叶南山没有说话,静静的听他说。对面的男人,面上是出乎他意料的平静和自然。
顾莫:“爸妈卖了房子,我们全家搬去了郊区。”
他唇角微勾,浅显的笑容里全是幸福。
“但说起来也很奇怪,我担心的烦恼都没有发生。爸妈还是平时的爸妈,去了郊区,虽然是租的房子,但比以前挤在弄堂里要大的多。爸妈还会时不时的说起,也不知道当初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白荷从小身体就不好,但她会说,她比起那个小姐姐要幸运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