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都打算回天山,gān嘛还摆出一副被qiáng迫的意思。”
明罗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零嘴袋子往楚泱那里塞,他全数接过,仔仔细细收好。
扶黎一口闷得太狠,甜劲涌上来,舌苔上齁得有点疼,他咕叽道:“我就是有点郁闷,大言不惭的要去人间,现在眼巴巴地赶回去,总觉得像是灰溜溜的,一点也没有衣锦还乡的热闹。”
明罗莫名地笑了笑。
“想得还挺多,你又不是回去就不出来,打起点jīng神,你可是以镇妖司的身份回去的。”
“他是怕回去就被爹娘揍吧。”楚泱突兀地插嘴,眼神中带着洞察。
“凤族和镇妖司,一个自诩神族后裔,一个又是朝廷官府,他爹娘不把他打一顿,怎么能止住丢的脸呢。”
凤族一向是盘踞于天山,因其血脉特殊,族群并不多。镇妖司不管怎么说,都是李覃搞出的花头。
在凤凰眼里,那就是堂堂少主还要给镇妖司gān活,心里的多不解气呀。扶黎被他们说得更是发愁,胡乱摸了摸头发。
“你们这是专往我的心窝扎,没气也被你们说出气来了。”
糖画被他咬了一半,看着缺胳膊少腿的,没个正形。他随手把糖画融了,立刻消失在手中,接连着唉声叹气。
“你这哎呀哎呀的,别想的茶饭不思,到天山,你爹娘一看,好好的儿子去趟人间就折腾瘦了,迁怒到我们身上,再想问出多年前的事,都不好开口。”
她变着法子想劝扶黎歇歇,可惜这说法也没什么用。
小镇上不算热闹,偶尔有座横亘着的石桥,他们站在桥头看着旁边的水流。远处能看到隐没在云背后的山脉,青灰色里揉着点白,是雪的踪影。
这儿离山脉其实很远,再往前走就是人迹罕至的草原。虽说修仙之人大都知道,凤族隐居天山,但是到底怎么进去,那就是个未解之谜。
有扶黎这位土生土长的向导,他们也不怕迷路,只管跟着他就是了。他们走过石板路,有些车辙痕迹留在泥土上。
附近停着一只车队,穿着统一的米huáng短布衫,肩背处搭着厚重的毛裘。后面的车子上绑着好几个大箱子,左边插着只镖旗。
三四个人轮流在箱子旁边走动,其他的就坐在旁边喝水。应该是镖局赶路的,他们走的这段路,比起别处更加平坦。
临安城偶尔也会有路过的走镖人,明罗简单看过眼后,就没放在心上。
倒是楚泱颇有点好奇,身子倚在桥墩上,低着头吃着牛肉gān,压低声音对明罗道:“那支车队,好像一直跟着我们。”
明罗愣了愣,扶黎也停下叹气。
“那镖旗我见过。”楚泱微微环住明罗,不让他们把视线直接she过去,引起怀疑。
“咱们走官道的时候,在路边的茶水摊见过,当时他们还不是这番打扮。”
经他提醒,明罗也觉得奇怪。
通常镖局运送货物,其实甚少遇到劫匪,要走也是走安全的官道,若说之前遇到还有可能,现下他们要去天山,都是些地势高的草原,哪里会有人把镖送到这种地方。
扶黎点点头,沉吟道:“他们跟着我们做什么?总不会想跟我去天山吧。”
“凤族的驻地,应该有结界吧。多年来,修行界也没人能来去自如。扶黎,你有把握吗?别到时引láng入室。”
明罗有些担心,就怕那些人是为了查明凤族属地而来。
“无妨,你们记得跟着我。”
这句话说得胸有成竹,扶黎装作没事人,走在最前面。
他们脚步轻,用余光撇着后头的车队。似乎走出去一段路,车队才跟上来。
扶黎绕进一片绿油油的草丛后面,前面就是条天然形成的湖泊,山脉仿佛连在天边。他展开双臂,有种要飞翔的架势,闭着眼睛感受着分。
明罗和楚泱一头雾水,听到他说:“拉住我的手。”
“你确定?”楚泱怔住,嫌弃地盯着他的手指。
“你要是不想去天山,也可以。”
此刻的扶黎是拥有话语权的人,他对楚泱的疑惑,进行了语言碾压。在一阵心里挣扎过后,楚泱还是捏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明罗笑得不怀好意,握住了扶黎的手。
在触碰的瞬间,前方的湖泊里折she出绚丽的光。恍然间,他们身后风雪大作,chuī乱发丝,好像灌了口冷风似的,迷糊着到了另一个地方。
翻过山岭,车队的面前只有平静的湖泊。几个人面面相觑,明白是跟丢了。推车被扔在地上,木箱子轻飘飘地滚落,里面空无一物,镖旗在风里面抖了两下。
为首的男子揭下斗笠,莫名地叹口气。
取出张符咒点燃,幻化成一只huáng雀,“回去告诉她,凤族这条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