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透进来,可见上面才是正儿巴经的房屋。
明罗把石板推开一个能爬出去的口子,先是禁声听着上方,没见有人走过或是jiāo谈。
两手并用,管不得蜡烛不蜡烛。
手肘搁在旁边,腰间用力,双脚也蹬着,极其快速地翻身上去。听得“咚”的一声,是原先的蜡烛脱手掉在底下,霎时间烛光湮灭。
明罗侧身一翻躲进过往走廊的转弯处,胸口起伏不定,这才安下心来观察四周。木质结构的长廊,每节上方横着木檩,两边挂着红灯笼。
外头不种任何花草,反而摆着巨大的琥珀。
细细端详,会发现琥珀和走廊相生相连,薄薄的一层,却能透出水草鱼群。
明罗凑近观摩,琥珀不仅只在走廊,而是绕着围了一圈。整个建筑仿佛水下龙宫,被一颗琥珀护住。
想起亭子里看到的城主府,也是悬空在水流瀑布之上,恐怕石雨早就把她安置在府内。
透过琥珀的暗处,隐约映照出明罗的样子。
发髻脱开,簪子金银掉一半落一半,还有的勾住了她的头发。
明罗索性一股脑都摘下来,随手塞进摆在走廊尽头的大花瓶里,将头发散开编了个辫子扎好。
手心里血珠子糊成一团,刚不小心摸了下脸,血迹成了脸上的印记,发梢还有些乱。
明罗也管不上,只觉得从没这般láng狈过。
她放低脚步穿过走廊,两边各有门槛可通往另外的屋子。看来是典型的宫殿布局,坐北朝南,中轴对称。
明罗往左边走,整个屋子内部只简单在两边放置长案。上面有小鱼缸花草,墙上开数个小窗,外面就是宽广大殿。
大殿上人头攒动,都围着莲花瓷缸欣赏。闹得叽叽喳喳,吵得明罗耳朵疼。
她用眼睛扫视,努力在其中辨别楚泱扶黎的身影,但那些妖怪身躯庞大,聚拢着完全找不到。
心下又想,估计这会儿楚泱发现自己不在,已然挟持了石雨。再往前走推开门,就是高台,有条石阶梯通往最上方。
明罗知道走进死胡同,只好回头去找别的门路。
难为她拖着肿胀的脚踝跑了好几个耳房,都是空无一人。
仿佛偌大个殿宇,都寂寥寥,除了城主没人居住。想来只有正中的大殿,才更有机会遇上楚泱。
明罗躲过好几个侍女,悄悄摸进正殿,眼疾手快地躲进西夹,竖起耳朵听动静。
大型宫殿通常有堂、室、房,堂前无门。
朝奉的人都在那行吉凶大礼,两边的墙各有夹角,正好给她当暂时的容身之所。堂屋里的人行完礼,好几个结伴走出来。
明罗拿眼睛数数,怎么都没见到楚泱的影子。突然屋内传来怪叫,像是受到惊吓后的尖叫。
她怔忡不定,外头的人也好奇地探头探脑,明罗无法直接出去,只能努力辨别里头的动静。
可壁厚墙高,眼下灵力不够用,更是无法得知。
明罗有些着急,小心地滑出半个身子。
余光瞄到堂前两个人劫持着一条蛇妖,从他手里抢过锦帛,正是楚泱和扶黎。
明罗想出声提醒,却觉嗓子沙哑,堪堪发出个猫叫声。她思绪万千,立马从地上捡起个石子扔过去,滚在楚泱脚下。
他立刻脱身奔向明罗,看到她的模样,惊疑不定,明罗来不及解释,只说先离开。
楚泱抱住明罗,脚尖轻点,在她的指引下,三人躲进高台之中。扶黎吃惊的望着明罗,伸手碰了下明罗的手心,看她皱眉,趑趄不前。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明罗虚弱地扯个笑,“我倒也想知道呢。”
扶黎说着要仔细看看她手上的伤口,被明罗躲开,她无奈道:“这会我是真的疼得不行,不止手,我连脚都伤到了,浑身灵力都使不上,没空和你闹。”
楚泱牵过她的手,动作温柔,谨慎的摊开她的掌心,一道道伤口,有深有浅,仍在冒着血珠子,夹杂着些许的石头碎渣,磨着她的皮肤,渗透进血液里,弄得她动一动就疼。
“不疼的,小伤而已。”
明罗看楚泱低着头不说话,怕他担心,又转移话题道:“等我灵力恢复,随便就治好了。”
扶黎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旁吃惊说着:“怪不得说凌霄宗的道士活不长,就你对伤的态度,能活得长才有假。”
“你才活不长呢,玉鸣师祖可是有名的长寿。”
扶黎摆摆手,从麒麟囊里倒出瓶瓶罐罐,找了一圈,却没找到什么药品。
明罗忍不住嘲笑道:“原来凤凰喜甜啊,什么糖豆都往包裹里塞。”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有些喜色,骤然眉头一皱,手心传来疼,是楚泱用手帕给她耐心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