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烛光下蠕动,一些跑到楚泱的脚上,被他抖了几下,全掉在地上,看着直犯恶心。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推开门,朗达楚泱是认识的。
他率先走过来,踩到地上的虫子才反应过来。
后面的中年女人大惊失色,蹲在地上把虫子捡回来罐子里,言语里带着不善,抱怨道:“你看看,带人回来就是没好事。”
借着光,罐子是密密麻麻的虫子。楚泱厌恶得后退,雨丝chuī到他的后背上,打湿一片。
朗达把他往里面拉了拉,红着脸向母亲赔罪,看起来全家除了朗达,没人欢迎他。
中年妇女是朗达的母亲,正把罐子重新密封,偷着用余光瞄他。
朗达的妹妹倒不接话,蹬蹬蹬跑到二楼把碗筷收拾好,又给他倒了杯水,递过来。
楚泱堪堪接过,指节在烛火映照下,修长gān净。
他想了想,翻手中,掌心多出几颗金色珍珠,把珍珠放在喝光的茶杯里,重新还给对方。
“我要在寨子里待一阵子,这些就当做报酬。”
楚泱说得轻巧,朗达一家从来没见过色泽如此完美的珍珠。
中年妇女对着光瞧着,面容换上喜气。
这两年寨子里不好过,虫子产不出太多,家家户户原先习惯了好日子,现下来一遭,只能勒紧裤腰带。
她把眼神放在楚泱身上,上下打量,看他的衣服缎子都不常见,打扮举止像个南方人,立马就语气里带着点恭敬,倒是不碎碎念,指使朗达再给他去盛碗粥。
她把珍珠放在贴身口袋里,“我们寨子规矩多,小公子留下来,要多注意些,没事别出去乱跑。”
楚泱点点头,没有接话。他走到门外,雨水断断续续落下来。
深夜里寂静一片,对面也是吊脚楼,在门口点着好几盏竹灯,门扉紧闭。
整个苗寨好像都很正常,楚泱却觉得心底烦躁,灵力不能使用,对事情发展没有掌控,实在是让他头绪混乱。
雷声轰隆,水珠撞到石头上,溅起雨花。
有人踏着水塘过来,一身斗笠也在滴水,差点就撞到明罗身上。半路马车撞到路边石头,陷进泥土里。
安阳郡主比她反应更大,对着谁都没好脸色。
小厮在旁边支了个顶棚,明罗和安阳都站在下面躲雨。
苗疆的天气瞬息万变,明明早上晴空万里,夜晚就下起bào雨。马车越陷越深,安阳郡主闹着脾气,非要修好才肯走。
明罗懒得插嘴,镇妖司的人忍着气给她帮忙抬马车,袁肃顶着斗笠,气冲冲得走过来。
“等雨停,我们直接过去。”
正常人都能听出里面的不容拒绝,可安阳郡主骄纵惯了,哪能听袁肃的命令。
“不行,马车里都是我的衣物,随便扔在路上,要是丢了怎么办?”
袁肃瞥她一眼,“派几个人照看,等天好再说。”
他把佩刀指向前方,那是条窄长的吊桥。
去美人镇必要经过这条路,就算是马车,估摸堪堪能走过去。
雨天就更别提,人走在上面都摇摇晃晃,浸水马车更沉,光是木板吊桥还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袁肃的考虑是有理由的,郡主不领情,赌气似的别过头。
“本郡主不管,反正马车也得过去。”
“爱走不走。”
“袁肃!”
安阳郡主上去推了推他,衣袖打到他的脸上。
袁肃的手又按在了佩刀上,明罗挡在安阳面前,插嘴道:“用玉船过去就行,不必为了这些事争吵。”
她挑挑眉,“何况郡主金枝玉叶,受不得这些委屈。”
“就是。”
安阳郡主在后面给明罗加油,袁肃吃了瘪,哼了一声,讥讽道:“一路上道长窝在马车里,在下都快忘了,凌霄宗还会法术。”
镇妖司底下的人,大多不是正统修士,要不就是功夫高深的普通人,依靠法器行事。
明罗敷衍地笑了笑,手中符咒打出。huáng色的符咒变幻成点点灵力,汇聚成玉船的形状。
安阳郡主眼睛都看直了,袁肃依旧面色深沉,小厮把马车里的行李装上玉船,明罗对着袁肃直言不讳道:“袁司尉,是要和我们一起,还是?”
“我有脚,自己能走。”他双手抱肩,没给明罗好脸色,谨慎地走过去。
安阳郡主坐在玉船上,雨水被明罗的灵力阻隔在外。她注入灵力,忽而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一踏踏像是踩在泥里,飞快地朝他们跑来。
“这位道长,等一等,顺便载我一程。”
林间的树影里跑出来个大活人,穿着破旧的huáng色布衣。
道袍上的yīn阳鱼洗的褪色,他手腕上系着长串的铃铛,走一步路,叮铃铃摇响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