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迟疑着点头,讪讪道:“他们说怕病症传染,要把那些人都烧掉,就在外面不远处支的木架子。”
他们刚来的时候,只顾着找村长的房子,倒没在意不远处靠近河空旷的地方。
扶黎显得焦急,和明罗都没说话,直奔着外面去。
她心下怀疑,吩咐元竹在此处陪着村长,她和楚泱先去看看。
木架子搭得很结实,四周铺满gān草,没点燃的火把都搁在附近的架子上。看来是还没烧,上面摆着好几具尸体,都盖着白布。
扶黎毫无忌讳地上手揭开,放着有几天,一股浓重的臭味传来,明罗也凑过去看。
死灰的面色,眼窝深陷,腮颊处瘪进去,看着都骨瘦如柴。那种皮包骨不是正常的情况,像是瞬间被人吸gān了jīng气。
比较突出的,是他们的眼下,都是青紫的一片,双眼紧闭,很难看出死前的表情。
扶黎大概是觉得推测被确认,一下子没有刚才的紧张。
明罗趁他放松的时候,试探着说道:“你们镇妖司接不接这案子?”
她本意是看看扶黎的态度,谁料他斜着又看了眼尸体,默然着,良久才回道:“事情发生在凌霄宗脚下,镇妖司哪敢插手啊。再说了,你们的事别随便就推给我们,我好不容易休个假,别瞎撺掇。”
明罗怔了怔,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这么想。一时间两个人都接不上话,楚泱闭上眼睛,动用灵力感应。
霎时间起风,白布全被chuī开。
明罗瞧见远处结队来的人,都被吓得停在半路,进退两难。
在他的神识里,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门窗的纸上穿梭,跳跃的幅度很大,速度也很快,若不是修道之人,恐怕捕捉不到。
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东西跳到桌边的红纸上。它四下张望,烛心被剪灭,一瞬间它就跳到了锦花棉被上。
黑纠纠的房间里,它顺着棉被,钻进人的脑海里。
楚泱看到chuáng上的人说着梦话,不受控制地梦游着。他的额头上萦绕着一股青气,似乎在梦境里经历着痛苦的事情。
双眼不自觉流下热泪,毫无知觉得去撞门,直把额头撞得青紫才罢休。
楚泱想让神识再靠近一些,看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却突兀的被明罗拍了拍肩膀,惊醒过来。
再看眼前,竟然已经出了村子。
远处的木架子在燃烧,村民都离得远远的,脸上的表情被烟熏火燎遮住,只有默默的情绪笼罩在其中。
明罗担心地看着楚泱,对过就是小溪,他们站在上风口,chuī不到烟灰。
楚泱揉了揉太阳xué,隐约的疼痛传来,有些迷惘地问道:“我刚刚怎么了?”
扶黎从路边采了朵野花,叼在嘴边,又恢复成玩世不恭的样子。
“还说修为厉害呢,被带沟里去都不知道。”
他略微抬高眼神,似笑非笑,“这玩意靠入梦为生,你还敢用灵力去探查,不知不觉都被牵着鼻子走,没看明罗都没用法力嘛。”
他像是很有经验,难得有机会让楚泱吃瘪,自然不会随便放过。
明罗白了他一眼,让楚泱垂着头,帮他按了按太阳xué。指尖的灵诀轻柔地拂过,让他颇有点神清气慡的感觉,探查后的沉重感一扫而空。
元竹也带着弟子过来,看到他们的亲密,又尴尬地转过身,背对着。
脚后跟在地上蹭来蹭去,不知该不该开口说话。
好在明罗没当回事,淡然地嘱咐道:“元竹,你让弟子,两两一队,在村子里巡夜,切忌暂时不要入睡。”
她拿出一叠符纸,递给他们:“这符咒随身携带,要是发现不对,就点燃它,届时由我出面,至于你们,别上去硬拼。”
楚泱握住她的手,缓缓道:“那东西应该需要媒介穿梭,至于它的实体,很难看清,我和你一起守夜。”
明罗哑然失笑,戳了戳他的脸颊,挑眉道:“谁说我要留在这,咱们还得回去见师父,把这里的事禀报呢。”
按照楚泱说得,村子里的妖怪不好对付。清远师叔是管不好事的,还是早点找师父靠谱。
明罗这样想着,思绪又拐到她和楚泱之间。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反正早晚都有一遭,还不如直接说了得了。
扶黎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衣服,震起一些灰尘,呛得明罗咳嗽,“是不是要回凌霄宗?”
他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兴味,让明罗没好气地数落着。
“要我说,你别在镇妖司办事了,索性改投凌霄宗,哪还需要我带你进去,你自个就能来去自如。”
“凌霄宗待遇如何,俸禄多少,逢年过节可有礼品。噢噢噢,伙食怎么样,是临安的大厨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