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黎在一旁观察着乔知行的脸色,见他就跟死人似的,浑身发冷,嘴唇青紫状,若不是还有喘气的征兆,都要成为一具尸体了。
扶黎忙不迭询问道:“走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小师叔的情况不容乐观,他气血消失得很快,光靠丹药外力已经很难维持生命了。
李清野默然道:“之前我们jiāo过手,梦貘受了重伤。知行选择献祭,它当然是尽快吸收气血,恢复实力。方才我试图唤醒知行的意识,梦貘应该是感受到危险,怕日后被报复,所以想趁机逃走。”
他说着,把乔知行安置在里屋,又喂了几颗补血的丹药进去,到底是无底洞,不见一点起色。
幸好明罗他们赶了回来,不然连他自己,也要被梦貘摆上一道。
楚泱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抱着肩膀警惕地看着他们。
李清野习惯他的态度,也没过问,只是朝明罗关心道:“此去天山,可有什么收获?”
“我们倒是问出了九十年前的往事,就是关于小师叔的心结,只有简单的猜测,并没有实际确认。”
有段最重要的记忆,乔合一并没有参与。可想着卷宗里的蹊跷,明罗悄悄望了望李清野,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算了,镇妖司是官家的,师父的身份那么敏感,告诉他也是徒增烦恼。
“师父,小师叔……还能撑多久?”明罗转移话题。
李清野输了些灵力给乔知行,虚虚地估计道:“他沉迷梦境,不肯归来。身体的气血仍在不断消耗,恐怕没几日了。”
语气里是十分的忧愁,“不过有我在,总不至于让他就这样死了,就是拖,也得继续下去。”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你们凌霄宗的师祖呢?不是说他把乔知行养大的嘛,连献祭法术都是她发明的,不准备想个法子吗?”
扶黎不满的嚷嚷,被明罗瞪了一眼,依旧口不择言,“瞪我gān嘛,我说的不对吗?”
李清野瞟了瞟他,皱着眉头陷入烦闷中,“我问过师祖,但她说……”
其实他第一时间就通知玉鸣,可师祖仅仅是用八卦盘卜了一挂,就仿佛得到了天机,只让他安心等着。
“说什么?”明罗紧张的追问。
他顿了顿,从麒麟囊里取出两支香,又吩咐明罗道:“你上回不是买了个香炉吗?去寻来用用。”
李清野说话没头没尾,明罗撇着嘴无奈反驳,“师父,你怎么连我买香炉都晓得,不就是偶尔下山掏摸点古法器嘛。”
“说正事呢,别闹,快去。”
李清野拍了拍她的头,楚泱提前走进来,拉着明罗一块去拿香炉,留下扶黎和李清野面对面,气氛霎时有些尴尬。
扶黎看天看地,突觉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冲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瞧着chuáng上的乔知行。
当真是和亲爹长得一模一样,连眼角那颗浅浅的红痣都相似。
怪不得自己要认错呢。
“你也别没大没小,你爹就没让你带话给我?”
李清野看他整个人没个定性,率先打破氛围,想着乔合一在天山,突然又听见凌霄宗的消息,定然坐不住,不敢跟着回来,必定是让小辈们带了话。
扶黎略一吃惊,面上就表现出来,“您连这都猜到了?”
李清野淡然地笑了笑,把丹药放在桌子上,慢慢数着。
“你爹是在我跟前长大的,连他小时候有没有尿chuáng我都知道。他的脾气我最了解,既然当年信誓旦旦,为了圣女退出宗门,不管出什么事,他都不会再来中原的。”
说完,他也看向乔知行,见他面色愁苦,似乎在梦里经历了不好的事。
恍惚间叹口气,李清野收回眼神,“双生子,真是连秉性都一样。”
“您这话不对吧。”
扶黎撑着下巴,努了努嘴,“我爹他半刻都闲不住,在天山没事就去雪林里打猎,说话思维跳来跳去,为人不说làngdàng吧,也不太正经。可我大伯,怎么看,怎么正气浩然啊。”
李清野哑哑地低头笑。
“他们一个为了爱情,死都不回中原。一个为了剑灵,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肯放手,你告诉我,哪里不一样?”
他直直的盯着扶黎,“这骨子里的东西,终究是改不掉的。”
这句话不像是说给扶黎听得,他的眼神越过去,正巧碰上和明罗一道的楚泱。
听得扶黎心里忐忑,转过身去,看见明罗手里拿着个造型古朴的香炉,要不是上面灵气浓厚,他还以为,明罗是从哪个堆灰的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
“师父,你们在说什么呢?”
搞得神秘兮兮的,话也听不出好坏。
楚泱猛然对上李清野的神色,一种紧张又厌恶的感觉浮上来,耳边好像又听到当初的话,他旋过身靠着门框,完全隔绝对方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