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罗挠挠耳朵,恶狠狠道:“小凤凰别叨叨了,闭嘴吧你。”
她将灵剑用力一指,自剑尖泛起qiáng大涟漪,八卦上的图案瞬间被灵力填满。
在夜里发出浅浅的光,从地砖上凭空形成阻隔。
法力往地底渗透,连带着水池子都震动起来,水面像是炉子烧开了一样,咕咕咕地冒泡。
臭气熏天,楚泱和扶黎捏着鼻子都挡不住,就像尸体在河底堆积从而爆发地臭,明罗差点要吐出来。
她的灵剑试图冲破屏障,“咔嚓——”东北方的震卦率先裂角。从中间一分为二,接着是离卦、兑卦,逐渐延伸到帝星处,裂满整块八卦砖。
随着碎石的掉落,明罗的灵力也瞬间被吸进地底。
不等她把灵力收回,整个人石板连环效应的断开,摧枯拉朽般陷落,而明罗的身体直往下坠。
楚泱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巨大的惯性把他也拉了下来。扶黎满脸后悔,毫无意外地被牵连,也跟着掉下去。
雾气自下往上冲到他们的面前。
只觉得眼前一白,肩膀率先撞在石板上,手掌蹭到了许多石子,有些发疼。鼻腔里cháo湿得难受,明罗睁开眼,阳光刺眼,她遮了遮。
随后听到楚泱的声音,询问她有没有事。
“我没事的。”
明罗轻声回应,楚泱抱着她的手上被划了道口子,显然是刚刚拉着她撞到了什么,一路滑下来的。
然而面前的景象似乎仍是苏府,但又不一样。石板砖清晰,工整排列,没有八卦图。
池子里养着几尾锦鲤,优哉游哉,偶尔探出水面吃着鱼食。
石桥上站着个小女孩,伸出手侧着身子玩水花,身后几个丫鬟奴仆都仔细防着她掉下去,脚下发力,全神贯注。
明罗听到他们对着小女孩念叨。
“小姐,咱们不玩了好不好,老爷说要出去看布,咱们跟着一块去,有好吃的糕糕呢。”是她身后年纪偏大的女子说的。
小女孩置若罔闻,捞着水欢快地玩着。
“我不去,我要在家陪小鱼儿。”
其他的人也跟着哄,但小姑娘始终不肯离开。
鱼儿吃饱肚子,摇摇尾巴自由散开,红白的光逐渐消失,面前的画面也跟云烟般被chuī走,露出另一番景象。
是美人凭栏,约莫十六岁,眉宇间和刚刚的小女孩有七分相似。手握诗卷,身后的先生踱步讲解。
她却神游太虚,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先生的提问,却能准确个七八分,可见聪慧。
明罗他们在这样的场景里,如入无人之境。主人公瞧不见他们,而他们却能看到任何的细节。
比如这女子纸张上写的诗词,“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看似美好,仍沾染几分忧愁。
扶黎悄悄对明罗道:“我们这是打破了结界?”
明罗摇了摇头,只一伸手,仿佛抓住流沙,顷刻间换了天地。是黑沉沉的夜,耳边蝉鸣吵闹,敲锣打鼓。
有婢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苏府张灯结彩,花窗上到处贴着囍字,空气中还有些烟火燃烧后的燥热。
他们越往前走,越觉得人声鼎沸,摆了好几桌,看穿着都是与苏家jiāo好的官员乡绅。
全都轮流敬着一个人,他面容年轻,带着新郎官的帽子。身上的红和脸上的红jiāo相辉映,喜气洋洋地回着长辈。
这张脸比起破厄死时的样子,不可谓不好看,甚而称得上一句仪表堂堂,温润如玉。
然而这张脸,下一秒却能对着妻子破口大骂。
此时褪了喜气,门庭冷清。
苏府的白灯笼挂着许久,泛着huáng,苏家小姐哭哭啼啼,后头的嬷嬷看不下去,对着男子回了几句嘴,却换来他更大的怒骂。
明罗猜测这便是破厄俗家时的经历,那时候他还叫钱文白,女子应该就是苏家娘子,也就是他曾经的妻子。
而他此时长了些胡茬,眼底发青,浑身酒气,厚着脸皮让账房去支钱,却被苏家娘子拦了下来。
两人说不到一块去,一言不合就是吵架。
“你休想从我们这儿拿钱!”
钱文白酒气上头,嗓门极大,随手推搡了苏家娘子一把,口中嚷嚷道:“少废话,你们家不就是用银子买的我嘛,给我花钱,天经地义。账房呢?账房呢!”
他冲着明堂继续喊着,苏家娘子被他的糟污话气得胸闷,指着他道:“当初我爹早就同你言明,你也是签字认了的,如今自己考不上功名,反倒赖起我家来。”
“什么功名,谁说我考不上功名!”
他似乎被戳中了心事,涨红了脸,跳脚般的反驳道:“我那是看不上!我要是想考,什么考不上。少说废话,快把钱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