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觉得此时头大得很。
过午后,她找时间回了趟后院,
结果意外地发现窗台上停了一只灰白的信鸽,这信鸽碧月眼熟得很,是她送给边宁的,原想着分开后无论那边出了什么事,碧月都不会再过问,结果分别时还是不放心,送了边宁一只信鸽。
碧月上前将信筒拆下来,取出了里面的信纸,展开来:
碧月姑娘,半个多月过去了,我这边一切安好,和姐妹们开了间饭馆,生意不错,若有缘分,还想请你来店里坐坐。
一切都好,勿忧。
这大概是碧月今天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让她有了一丝宽慰。
满面愁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将阅后的信条放在蜡烛上烧了个gān净。
又重新写了一封信,送回了霖铃阁。
信上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主有难,求救!
碧月放飞了信鸽,在chuáng上躺了一会儿。
希望救兵能快点到,她不想看到那一户户人家都变成冰凉的……
就像当初的沈府一样……
碧月越想越烦躁,翻身将脸埋进被子里。
过去的事如cháo水般涌进脑海中,刺眼的火光和嘶喊声如在面前,碧月用被子越捂越紧,仿佛在和自己较劲。
“呼……”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放开了自己。
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已经被蹭乱了,额上还覆着一层细汗,她起身随手理了两下,便去了前院。
周博衍还在等着她一起练功。
傍晚,碧月守在浴桶边上,随手别到耳后的头发不知何时又脱了出来,她没有察觉。
周博衍抬起手帮她轻轻捋上去,温声道:“你有心事。”
碧月摇了摇头:“倒不是什么心事,只是今日边宁她们给我来了一封信。”
周博衍扬眉:“哦?”
碧月笑了笑:“她们过得很好,叫我不必挂念。”
周博衍抬起头,趴在她旁边:“感觉你好像有些累,要不回去休息吧,帮我把安泰叫来就行。”
碧月望着他,满脸笑意:“不把你伺候好了,我也睡不着。”
周博衍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那你先睡一会儿吧,我不说话了。”
碧月看着他少年般稚气的模样,轻声应了个“好”,便缓缓闭上了眼。
她真的需要休息一下了……
入夜,碧月回到房间,动作迅速地换了一身夜行衣,从窗户离开了。
买了一匹快马赶去了临州。
临州还处于封城状态,碧月找了个守卫松的地方翻了进去。
雇主住的地方,在她刚到永安县时就打听清楚了,不论是老宅还是新宅,碧月都记在了脑子里。
她一身黑衣游走在漆黑的巷口中,找到了樊家的宅院,绕到后墙处,动作轻巧地翻进了院子里。
刚落脚就听见一声喊:“把前门后门都给我守好了!”
碧月躲在后院的拱门后面,看清了院中的情况,说话的是为首的一个侍卫,他面前蹲着一众丫鬟家丁。
都是樊家的人,那些丫鬟家丁别一群士兵围着,纷纷低着头不敢出声。
碧月没想到刘显动作会这么快。
她没在里面找到樊家的老爷,连妻妾小孩都没有。
难道已经被刘显带走了?
她心中的不安渐渐放大。
有一队卫兵巡逻过来,碧月向后退一步,隐身进了竹林中。
“我忽然有点尿急,三哥,替我顶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特么就你事儿多,快点去!”
“诶诶,我马上就回来。”说完那小兵火急火燎地找了个月光照不到的草丛。
刚解决完,准备收拾收拾归队,谁知一个冰凉的东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瞬间就像定住了一般。
他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把锋利的匕首,那人又很快堵了他的嘴,冷声道:“这把刀可是快得很,你最好别耍花招。”
他连连点头,不敢出声。
“我问你,这家的主人呢?”
那卫兵也怕脖子上的刀会划拉一下,于是颤颤巍巍地说道:“大侠说的是樊家主吧,他被刘卫长带走了,带去了知府的府衙。”
碧月等他说完,便直接将他打昏了,片刻不敢耽搁,离开了樊家,直奔府衙。
——
“还不说?”这声音懒洋洋的,却中气十足。
刘显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金huáng明亮的古树红茶,轻轻chuī开热气,浅浅地抿了一口,醇厚的茶香味令他愉悦地笑了一下。
他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面前浑身是血的人,似乎觉得还没有手中的茶汤好看,于是只瞥一眼,便再次垂眸,用盖子轻轻将热气拂开。
手持刺鞭的人又朝架子上的人挥了几下,可那人像是没了生气一般,一声没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