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女孩失落地捧着小脸,将视线放回麻将桌上。
红裙对面的人扔出一张牌,问道:“红姨,那你想去吗?”
穿红裙的人看了一眼她扔出的牌,打算按兵不动,叹了口气:“说实话,不太想。”
说完还嫌弃地撇了撇嘴:“在这虽然也有人管着,但是老爷不在的时候还能打打麻将,还算自在,要是真去了那临州,我找谁打麻将去?”
姐妹们笑了笑:“只怕老爷可不依啊。”
红姨是这个宅子里最受刘玮喜欢的人,也是最先进宅子的那批人,已经混成了这里的大姐头。
红姨无奈地叹了口气:“到时候再说吧,若是真的非去不可,我还得向老爷推几个好看的,到时候陪我一道去。”
众人连忙摆摆手:“别别别,红姨,到时候可要嘴下留情啊。”
她们是不太想去伺候那个老东西的。
红姨哼笑一声:“想什么呢,谁去谁不去老爷自会挑选,哪轮得到我说话啊。”
“来来来,轮到谁出牌了,快点,别耽误时间啊!”红姨扫了一眼麻将桌,眼神带着催促。
一旁的人忽然碰了她一下,红姨不耐烦地睨了她一眼:“gān嘛?”
那人朝墙角努了努嘴:“新来的,又哭了,今天也不知道第几次了。”
红姨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个穿着粉色纱裙的女孩,望着样貌,顶多十六岁,正抹着眼泪,小声啜泣着。
“再哭下去怕是要成小瞎子了。”红姨故意喊了一句。
小女孩没理她,继续抹着眼泪,睫毛上沾满了泪水,在灯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
红姨抽出一张牌,看到手边的蜜果,朝身后的鹅huáng色长裙吩咐了一句:“三妹,把这盘儿蜜果给那孩子送过去,说两句好听的哄哄,省的在这哭,让人打牌都打得不慡。”
“哦。”三妹提着长裙,端着那盘蜜果去了角落。
“不过这女孩也是巧了,这个月才送过来,老爷又没来,这才能躲过一劫。”
“哼,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红姨冷着脸扔出一张牌。
“呜呜呜……”角落里的那孩子似乎听见了这话,直接爆发了。
众人纷纷看向红姨,红姨也被吵得头疼,三妹也没办法再哄下去,将那盘蜜果放在女孩身旁,又回了红姨身边。
女孩的哭还在继续,就连外面的碧月都觉得有些吵,默默堵上了一只耳朵。
路过的卫兵也听见了,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朝这边瞅了一眼,就接着巡哨去了。
碧月呆在原地,像个木桩子,没人注意到她。
“这麻将真是没法打了,你们玩吧。”红姨眼看着自己的牌要输了,顺势起身抱怨道。
三妹接了她的位子,麻将桌前的笑声再次响起。
红姨摇曳着风情万种的身姿,抬步朝角落里那个粉色的身影走去。
红姨蹲下身子,坐在女孩身旁看着她哭。
许是有些怕红姨,女孩不敢哭了,一下没一下地抽泣着。
“我来这宅子的时候,也像你这么大。”红姨看着热闹的麻将桌,想的却是久远的往事。
女孩抹了眼角的泪水,歪头看着她,水汪汪的杏眼眨了一下,“那你不害怕吗?”
红姨自嘲地笑了笑:“怕啊,但是我是被父母卖进来的,我们那个地方,丫头的命都不值钱,比起这里,我更害怕过去的那个‘家’。”
女孩松开双膝,往前伸了伸腿,看着她那张脸,忽然道:“红姨。”
红姨以为她也要叙述一下自己的悲惨遭遇,正要当下饭菜听一听,结果转过头就听见这丫头来了一句:“你真好看。”
红姨:……
活了这么些年,她还是头一回碰到心这么大的人。
不过这话让红姨心里美滋滋的:“小丫头眼光还不错。”
“小丫头有名字吗?”
“红姨,我叫林佳敏。”
“像是大户人家的孩子。”红姨感叹了一句,接着起身又道:“以后忘了这个名字吧。”
林佳敏看着她半张脸埋在yīn影里,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为什么?”
“这个名字会拖累你。”
林佳敏仍有些不解,但是红姨不打算再解释。
她扯了扯肩膀上滑落的衣肩,推开房间的隔板,回了自己的屋子。
碧月这才注意到,这一个长廊的房间都是相通的,推开的那道隔板门就能任意出入别的房间。
碧月摸清了房屋的构造,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正向西边游移。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她顺着房梁翻下去,趁着那些卫兵不注意,从院墙翻了出去。
矫健的黑影在房舍间飞走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回到周博衍的后院,碧月推开窗户,正要翻身进去,却忽然听见屋内有微弱的呼吸声,那呼吸很轻,不像是康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