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闻勉qiáng笑了两下,趁着刘显低头拿筷子的功夫,立刻抬起胳膊,用宽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与刘显隔了个位子落座。
刘安站在刘显身后,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防着有人在附近窥视。
然而此时那窥视的人正安稳地藏在一棵树上,她看到了屋内的刘安,心里也多了一层戒备,因此没有靠近那间房子,只是远远地坐在树上等着刘显离开,两只耳朵留意着屋内的动静。
但是刘显和林逸闻之间似乎异常安静,一个也许是食不言,另一个是真的食不下咽。
刘显又对他jiāo代了几句,随后起身离开了。
碧月见状起身,盯着走廊上瞧了一会儿,发现林逸闻过了一会儿,独自去了书房,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碧月悄悄窜上另一棵树,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枝和窗户往里面观望。
“去把林祥生给我叫来。”林逸闻进屋时,朝身旁的下人吩咐道。
“是。”
碧月盘腿坐在树上,茂密的树叶完美地将她的身影遮挡住了。
“老爷,您叫我。”屋内,林祥生弓着腰站在书房中。
林逸闻正在书信一封,然后递给他:“你马上赶去平州,去找一个叫方林的同知,将这封信jiāo给他。”
林祥生接过那封信,见林逸闻脸色不好,于是多嘴问了一句:“老爷,出什么事了吗?”
林逸闻摇了摇头:“但愿不会出什么事,你快去吧。”
林祥生俯身告退:“是。”
从京都到平州少说也要两日,那个时候赈灾的银两肯定也已经到了,碧月实在好奇,这个林逸闻想在这件事上做什么手脚。
她看着林祥生骑上一匹快马从院子后头的小路离开了京都,碧月登时便跟了上去,看着林祥生的大体方位,她将两名蝉手唤出来。
“那个林祥生身上有一封信,我想请两位帮帮忙,打探一下信的内容。”
蝉手立刻道:“请月姐放心,我俩一定不rǔ使命。”
说罢,两道黑影就消失在了长廊上。
碧月看着林祥生离开的方向,一双好看的狐狸眼轻轻眯起,随后转身离开了长亭,回了姜府。
——
姜博衍近几日在御史台忙得脱不开身,那位张御史就是个尸位素餐的老头,自从姜博衍来了之后,他把所有事都甩手扔给姜博衍,自己倒是乐得清闲。
不过姜博衍倒是没什么意见,至少人家没给自己捣乱不是?
不然他最近的案子也不会进展如此顺利,对此,姜博衍也觉得很是奇怪,这张御史明明是刘显的人,但是前几日自己查到刘显身边的人时,他充耳不闻,就像不知道一样,不知是不是有意避开。
“姜大人,这是最近从大理寺送过来的公文,御史大人让您过目。”官差抱着一沓公文进来说道。
姜博衍看着那半人高的公文,他的太阳xué都止不住跳了两下,但是面上仍维持着笑意,朝桌案一角探了探手:“就放这吧。”
官差听话地将公文给他放在桌案上,然后俯身告退。
姜博衍捏了捏眉心,继续低头看着手上没看完的公文。
“姜大人,辛苦了,休息一会儿吧。”熟悉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姜博衍一时不察,没反应来,头也不抬地说道:“等我看完这一份吧。”
他答了话,自己也跟着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只见对方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手旁还放着一个食盒,那食盒紧挨着旁边的公文,竟和那公文一般高。
“你、你怎么来了?”姜博衍满眼惊讶地望着她,随后立刻看向窗外,然后踱步过去将窗户与门全部关上,若是让人看到了这御史台突然冒出来一个姑娘,任谁都会觉得好奇。
碧月不慌不忙地将食盒打开,放到一旁的矮桌上,将里面的饭菜都摆出来,甚至还贴心地给他递了双筷子,就差说“请用”了。
姜博衍还没从这忙碌过后的意外之喜中反应过来,便被碧月推到了桌边,被迫端起了碗。
“你们御史台不会就你一个御史中丞吧?”碧月看着那半人高的公文,皱了皱眉,坐到姜博衍旁边的椅子上。
姜博衍双手捧着那碗白米饭,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随后笑了笑:“还有一个,但是那位是来这做祖宗的,平时还有张御史护着,我也不好说什么,而且这些公文我还是亲自过目比较放心。”
不知为何,碧月忽然想起那位半生操劳的县令,她担心地看向姜博衍,嘱咐道:“身体是自己的,还是少操些心吧。”
姜博衍看着她眸中的忧虑,微微一笑,答应道:“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碧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敷衍自己,只是看着桌子上的菜催促道:“还是快吃吧,等会儿可就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