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周博谦,她很想提醒周博谦不要接近刘显,离他远些,可是牢房外的那双眼睛无时无刻不提醒她,一旦提醒了这件事,周博谦就是死路一条。
像刘显那样的人,绝对不会留着一枚无用的废棋。
临州的十二家商行都能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全部灭门,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周博谦。
“母亲,这次多亏了刘太尉,我才能进来看望母亲,我会再想想办法,一定能将母亲救出来。”周博谦向她保证道。
王氏冷哼一声,视线投向牢笼外的那双眼睛,笑道:“那可真是谢谢太尉大人了。”
“都是那个周博衍,害得母亲遭此牢狱之灾,母亲你放心,孩儿一定会为您出这口恶气。”周博谦在心里恨不能将周博衍千刀万剐。
王氏听了这话,连忙道:“不,谦儿,你要听娘的话,不要和周博衍作对,自己本本分分地活下去就行了。”
周博谦对王氏的一番话很是诧异,“母亲,为什么?您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是不是那个周博衍威胁你了?”
王氏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息,但是有些话再不说恐怕就来不及了,所以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绪,解释道:“本来这次周博衍可以……”
“周公子。”令人心寒的声音再次从牢门外响起。
王氏的话再次被打断,她死死地盯着刘安,冷笑道:“怎么,太尉大人连这点时间都给不得吗?”
周博谦也握着王氏的胳膊,似乎暂时也不打算出去。
可是刘安用冰冷的语调说道:“周公子,太尉大人还有许多公事要处理,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们,若是再不走,只怕就有些不妥了。”
没有刘显,周博谦自然不能私自呆在这牢房中,但是刘安的话让他不好推辞。
“知道了,辛苦刘卫长,我这就离开。”
周博谦无法,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王氏的胳膊,起身说道:“母亲,我会设法送一些御寒的冬衣进来,这寒冬腊月,牢中必然yīn冷,您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王氏心中有话却又不能说,此时只能忍在心里,只是一再嘱咐他:“一定要将母亲刚才的话记在心里,别忘了。”
周博衍虽然心中不认同,但面上还是点了点头:“母亲放心吧,孩儿记住了。”
王氏放心地舒了口气,目送他的身影离开牢房。
出来时,刘显亲切地将周博谦带上马车,温和地笑道:“和母亲说了些什么?”
周博谦到底还是小心,他故作失魂落魄地靠在车壁上,说道:“没什么。”
刘显看了他一眼,理了理袍子,面上仍旧笑着:“是让你放下对周博衍的仇恨,和他言和是吧?”
周博谦有些惊讶地看向刘显,他并不知道刘安当时也在牢房附近,所以对此很是意外。
刘显看着他惊讶的神色,又笑着说道:“你不必如此讶异,为人母当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过错而牵连自己的孩子,你母亲的一番心意你应当理解并谨记。”
周博谦却摇了摇头,眼中含恨:“不,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母亲救出来了还好,若是救不出来,我就不会让他周博衍好过!”
刘显听了这番话,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若有深意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如果是这样,你母亲不仅会死,还会死得早一些……
刘显嘴角挂着一抹yīn森的笑,当然一旁的周博谦并未注意到。
第六十章(上卷完)
翌日,镇南侯带着县主和周博衍直奔周宅。
周博谦随着周宇涛出门迎接,他抬头看着周博衍从马车上下来,眼底的恨意一闪而过,继而又低下了头,作扶手礼。
虽然妻子已经被关进了大牢,但是周宇涛面上却看不出任何伤心之色。
“周家主,气色不错。”镇南侯走到他面前,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周宇涛低着头,似乎不敢看镇南侯,只是恭敬地说道:“侯爷和县主里面请。”
周博衍被一名卫兵推着进了门,连个眼神都没给周宇涛,对这个父亲,周博衍多看一秒都觉得不舒服。
多看一眼,就多一分厌恶。
“不知侯爷此番前来,有何贵gān?”
镇南侯站在院中,转头看着周宇涛,转了下手上的扳指,调了个舒适的位置,继而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来给我们家阿衍改个姓。”
周宇涛猛然抬起头,对上镇南侯那双锋利的眼睛,却又将快到嘴边的那个“不”字咽了回去,转口道:“一切听从侯爷的吩咐。”
镇南侯微微一笑:“那就好,既然周家主没什么异议,那我们就开始吧,把该走的流程走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