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王妃成了特例,玄阳王是个彻头彻尾的闲散王爷,如非必要,连早朝都不去,不曾为殷亲王府做过什么,而朝廷有心将玄家从这件事摘出去,绝口不提。
殷亲王府的人自知死罪难逃,想要为王府留下一丝血脉没有把玄阳王妃的所作所为供出去,只要玄阳王出面就能把玄阳王妃从宗人府里接出来。
玄阳王点头应下却没有第一时间前去,抬脚走向正院。
“王爷……”管家跟了几步,没能唤住他。
回到正房,玄阳王屏退左右一个人在房中呆了许久。
儿时他父亲也曾将他当作武将培养,他怕苦怕累经常躲避,他母亲护着他,对父亲说,他这一代只有两个孩子,万一长子有个好歹,玄家就绝后了。
这并非是托词,身在将门,每一次出征都有可能回不来,从那之后,他父亲就放手了,他心安理得地如很多权贵之家的幼子一般成为一个纨绔。
长兄战死后,他成了继承人,随之而来的是所有人的指责和讥讽。
为此,他将亲王之女迎娶进门,嘉兰郡主行事霸道,但凡得知有人说嘴都会出手惩治,他终于耳根子清净了,可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他失去了挚爱的发妻,自嘉兰郡主进门,他父亲就不再正眼看他,加之军务繁忙,没机会见面,长子看向他的时候眼中总是噙着一抹恨意,长大后,那抹怨恨变成了鄙夷。
而到头来,一切都是一场空。
殷亲王府倒了,嘉兰郡主从高高在上的亲王之女成了罪臣之后,嫡子嫡孙都没了,王位传到他这一代到此为止了。
他后悔了,早知如此,就不该把嘉兰郡主娶进门。
翌日,玄阳王带着小妾前往宗人府,表明来意后,宗人令依例道:“要等这件事了结后才行。”
也就是在清算结束给所有有关联的人定罪之后。
“那可以探视吗?”玄阳王问道。
宗人令面上一怔,心道,你都不争取一下吗,玄阳王妃已经被证实无罪,运作一下求求情就能放出去。
他道:“可以。”
牢房中,玄阳王妃看到玄阳王,起身走上前,抓住木栏,欣喜道:“王爷。”
这辈子她第一次庆幸嫁了一个没本事的男人,让她得以全身而退。
待来人走到近处,看到玄阳王身侧那令她深恶痛绝的面孔,她脸色一沉,开口斥责:“你怎么把这么个东西带出门,让别人怎么看我!”
为了把玄阳王留在府里,也为了不让他养外室,她才允许他把人领回府,且从不让那些妾室出门。
玄阳王本能地有些紧张,很快镇定下来,将爱妾揽在怀中:“芙蓉想看看牢房是什么样,我就把她带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全然没有顾及场合。
玄阳王妃火气上头,这是看牢房吗,这是来看她的笑话!
玄阳王道:“宗人令不肯放人,本王就先回去了,回头再来看你。”
什么,不是来接她出去的!
玄阳王妃看着昔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男人变脸的模样心中涌出了寒意,她已经猜到出去之后,王府再也由不得她做主了,待那些与前王妃容貌相似的女人四处走动,她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本就不太qiáng烈的求生欲彻底散去,她看向男女相携的背影幽幽道:“王爷,你知道你的那些妾室为什么都不能生吗?”
玄阳王顿住,转过身对她怒目而视,还不是因为她给她们喝了绝子汤。
偌大的王府,如今只剩下一儿一孙,亲孙子还变成义孙。
玄阳王妃笑道:“因为你不能生!”
玄阳王瞳孔骤然一缩,他方及不惑怎么就不能生了,吏部尚书已至花甲还得一子,他几步来到玄阳王妃年前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玄阳王妃看到他这副样子,笑容加深:“给你喝了绝嗣汤。”
原来不能生的是他,玄阳王怒火中烧,隔着木栏抓住她的衣襟:“毒妇。”
玄阳王妃再道:“你知道你那嫡孙是怎么被带回来的吗?”
玄阳王突然不想听下去,玄阳王妃字句清晰:“父王派人杀了玄衡,从他手里抢回来的!”
“啊!你这个贱人!”玄阳王双手掐住她的脖子,都是这个贱人害得他家破人亡!
他不喜长子,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还没到想杀死他的地步,自家的光环有他一半的功劳。
狱卒上前将两人分开,玄阳王妃放生大笑:“你可要护好你的独苗,不然你就绝后了!”
玄铭就是一条会咬人不会叫的狗,那些个妾室都死在玄铭手里,无需脏自己的手,她乐见其成才没有说出来,眼前这个蹦哒不了几时。
就算她不在,玄阳王下半辈子也别想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