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大门被泼了污水,丢了好些烂菜叶子,臭jī蛋,一家人不得已闭门不出。
两日后的早晨,天蒙蒙亮,俞家上下严阵以待,将俞华霖送出门外。
好似他不是去上朝,而是奔赴战场。
今日会在朝堂上就玄阳王府之事做出处置,一家人今后的命运如何就看这一遭。
收回视线,郭方蕊浮出一抹愁容:“玄阳王府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家。”
战神是令整个大晋百姓仰望的存在,想不到那样的人家处事方式竟如此卑劣,颠覆了她的认知。
卫衡目光黯然,祖母早丧,祖父并未再娶,父亲一无是处,自嘉兰郡主入府执掌中馈,玄阳王府背负着玄家的姓氏,内里已经不能算是玄家。
而正因为如此,身居高位了解内情的人才能公正地看待此事,他才得以在暗中运作。
金銮殿,百官争论不休,
“俞将军擅自调兵qiáng闯王府,有违军纪,蔑视皇威,理应革职查办,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玄阳王府无视律法,擅自扣留官眷,有失在先,俞将军护妹心切,情有可原!”
“恳请圣上明断!”
“恳请圣上明断!”
“……”
龙椅之上,明元帝俯视着一众朝臣,定睛闷声不吭的俞华霖:“俞将军,你可有话要说?”
仔细回忆,这位臣子自福欢郡主与玄衡合葬之事过后,至今未曾在朝堂上开过口,身为君主,不能因为臣子不善言辞就一杆子打死,总要给他一次自辩的机会。
且相比那些时常为了一较高下废话连篇,吵得他脑壳疼的臣子,俞华霖简直就是朝堂上的一股清流,甚得他心。
俞华霖拱手:“回禀圣上,微臣不曾带兵qiáng闯王府,听闻玄阳王府以吊丧之名,将舍妹从病榻上qiáng行带去王府,微臣担心舍妹的安危去王府接人,与微臣一同前去的乃是舍妹商铺中的下人,微臣赶到时,刚好看见王府的府兵遇对舍妹动粗,不得已出手抢人,此事发生在正门口,有很多人可以为微臣作证。”
玄阳王当即驳斥:“你妹妹害我女儿殒命,内子想让她为我女儿赔罪,谁知,她不仅没有半分愧疚,还毁我女儿灵堂,内子才会派人阻拦,你带来的那些人身手了得,我府上的府兵毫无招架之力,怎么会是商铺的下人?”
玄阳王府认定那些都是假扮下人的兵丁。
“自然是因为你府上的府兵无能。”镇北侯顺口出言讥讽。
“你不要太过分!”玄阳王最讨厌无能二字,高声斥责。
昔日的郎舅针尖对麦芒。
这是常态,明元帝没有理会,他看向大司马:“去核实一下此事。”
大司马拱手:“回禀圣上,微臣已经核实,当日俞将军麾下的兵将不曾出营。”
所以,如镇北侯所说,是玄阳王府的府兵无能。
闻言,立场相对的两方朝臣皆向玄阳王投去鄙夷的视线——没有武将之能也就罢了,连府兵都能养废了,你还能gān点什么。
玄阳王面红耳赤,满是难以置信:“这不可能!”
镇北侯眉飞色舞,下巴上扬:“事实正是如此!”
国子监祭酒庄康眉头一挑:“大司马怎么现在才说?”
害岳家一系làng费那么多口舌,反被打脸。
大司马气定神闲:“鄙人口拙,实在是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大司马掌管兵部,自然与武将jiāo好,平日里打文邹邹的嘴仗总是略逊一筹,逮到机会自然要好好利用,以雪前耻。
庄康气结。
事有先后,于国,自然是武将擅自调兵遣将危及江山社稷为重,这桩事平了,还有另外一桩。
秦太师道:“俞将军的妹妹害郡主殒命在先,指使恶仆焚毁灵堂在后,罪大恶极,依律应游街示众,处以绞刑。”
若所言属实,理应如此,镇北侯一系气焰顿消。
俞华霖道:“此事子虚乌有,舍妹是一时不慎踩空,若是有功夫拉扯旁人必要呼救,又怎会悄无声息地掉下去。”
这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玄阳王道:“这是我女儿临终前亲口所说,她与令妹无冤无仇,还能冤枉她不成?”
这么一说,众人心中的天平再次倾斜,谁会在死前胡说八道,而人在危机时刻的反应各不相同,没有呼救许是吓傻了,未必是来不及。
俞华霖道:“当时可有旁人在场,能为此事作证?”
遗言有假,那么与之有关的都是假证,拿不出证据证明妹妹的清白,就从假证找突破口,这是一家人事前商量好的。
玄阳王道:“我与内子还有我儿都在场。”
一家三口倒是全了,可血亲不能为证,镇北侯道:“那就是没有人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