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能人辈出,单说酒水她无法确定太后究竟是相中俞家的手艺还是温老的方子。
如此说来,太后相中的是药酒本身。
寿宁宫里这会儿很是热闹,除了太后之外,还有皇后和一众后妃。
进入大殿,无数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俞静宜身上,她规规矩矩地行了叩首礼:“民女见过太后,皇后,诸位娘娘。”
从周围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这就是俞将军的妹妹,看上去年纪不大,模样长得挺不错的。”
“可惜成亲太早,招了一位乡间男子入赘,否则一准能高嫁。”
“她年纪这么小会酿酒吗,都是底下的人做的吧。”
“听说是家传的手艺。”
“……”
俞静宜充耳不闻,恪守本分。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响起,后妃们止声。
“谢太后。”俞静宜起身,得以看到太后的面容,花甲之年,发色乌黑,皮肤富有光泽,jīng神抖擞,眉目和善。
太后说了几句客套话,询问了她的年纪,随后切入正题:“心悦楼的jú花酒,桂花酒,桑葚酒,人参酒的方子也是出自温老之手吗?”
俞静宜不欲让温大夫受到牵连,当即否认:“回禀太后,民女家中五代酿酒,遇到不错的方子就会买下,很多方子已经找不到出处了。”
“除了这四种还有其他的方子吗?”太后问道。
俞静宜岂会bào露自家的底牌,巧妙应对:“家中还有健脾开胃,治疗风寒的生姜酒和清肝明目,润肤香肌的茉莉花酒。”
“太后,臣妾想喝茉莉花酒。”一位妃子忍不住接嘴。
“太后,臣妾最近胃口不好,想试试生姜酒。”又有一位妃子道。
太后挑眉:“你们是不是想说,每一种酒都想尝尝?”
妃子们一阵窃笑。
“那就六种都要了。”太后笑着应下了她们的请求。
皇后问道:“有梅花酒的方子吗?”
“回禀皇后,有的。”俞静宜恭敬作答。
皇后眼神发亮:“过些日子梅花开了,你多酿一些,需要什么材料,本宫安排人准备。”
太后喜欢梅花,太后最想喝的一定是梅花酒。
俞静宜不是普通的商娘子而是官眷,太后给女官使了一个眼色,女官会意,拿出两颗东珠作为见面礼,皇后跟着赐了她一对翡翠手镯。
离开寿宁宫,俞静宜与内务府的人商定后续事宜,六种酒各提供一千斤。
后妃的份例都是固定的,酒送进宫里之后,也不是想喝就能喝到的,具体怎么安排就不在俞静宜的考虑范围内了。
回到府里,郭方蕊将俞静宜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长舒了一口气,拉着她问起宫里的事,有没有遇到麻烦。
俞静宜微微一笑:“娘给的荷包够多,有那位姑姑的指点,一切顺利。”
此番入宫唯一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太后。
听俞华霖说,赏秋宴是为太后拉拢人心举办的,她本以为太后会是那种更为qiáng势而严厉的性情,事实上截然相反,她极为和善,并非圣上亲母,却与一众宫妃相处融洽,比起正头婆婆也不差。
……
三日后,俞华霖和朝廷派出的人马将东钺长公主一行护送到京城,将他们安置好后,与提前返京的卫衡一同回府。
路上,俞华霖道:“王爷已经离京,大将军打算何时对殷亲王府动手?”
卫衡沉吟了片刻:“再等等,先查一下虞国公府与此事有没有关系。”
俞华霖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若是有关系的话,殷亲王府就不该在赏秋宴上对宜儿出手。”
寻常的宴会大家聚在一起吃一顿饭,喝些茶水就散了,赏秋宴三天两夜,使得虞国公府与各家后院的关系拉近不少。
早年,圣上羽翼未丰,不好gān预,如今,想换个由头再办,很难实现。
卫衡道:“如果没有特殊的关系,虞国公府又怎会允许他们出手?”
照理,东道主都不愿在自己的地方生事,却独独对殷亲王放水。
顿了顿,他眸光幽暗,补充道:“没有关系就让他们有关系,只要有嫌疑即可。”
太后一直在揽权,但并未做出对圣上和朝廷不利之事,先让圣上对她起疑,才好翻出旧案。
俞华霖投去诧异的目光,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虞国公府背负灭门之罪?
卫衡回视:“舅兄可知外家之事?”
俞华霖一脸茫然,他才刚上任,又是走官途,俞家母女此前一直在布局就没急着告诉他。
卫衡向他解释了一番,并将自己调查到的线索一并告诉他。
俞华霖活了二十多年,方才得知自家母亲竟然是逃犯,他疑惑地问卫衡:“这些事是宜儿告诉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