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静宜面上一怔:“去年你去山里采了那么多野花回来摆在房里,怎么不见他有过敏的症状?”
青荟恍然忆起这件事,推测道:“会不会只对某一种花过敏?”
顿了顿,又道:“在灵溪县的时候,家里没有白玉兰。”
“或许是吧。”俞静宜含含糊糊地应道。
上辈子都没有过敏,这辈子自然也不会,她不好直说。
“回头我去问问姑爷,如果是的话,奴婢就把花都采下来。”青荟的想法简单又直接。
梳妆好后,主仆二人来到店里用膳,又不见卫衡。
一家子也只有早膳的时候人比较整齐,两日都不见人,郭芳蕊不免有些在意,放下粥碗道:“卫衡是不是太拼了,怎么连饭也顾不上吃,这样下去,会把身子熬坏的。”
俞景山默了默,对俞静宜道:“等卫衡回来你跟他说说,日子要慢慢过,钱要慢慢攒,别太心急,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
在灵溪县的时候,一家子守着一个小酒窖,本以为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若非大房做得太过分,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如今,酒肆能有稳定的进账,供一家子吃穿,俞景山自觉已经很满足了,只盼一家人能够整整齐齐,平平安安。
“我知道了。”俞静宜应下。
她有意与卫衡保持距离,连jiāo流都很少,但她知道,卫衡为了拉近两人的关系做了很多努力,她不想卫衡因此出什么岔子。
上辈子的事,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她对卫衡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希望他好好的。
生意方面也不打算仰仗一个注定会离开的人,等她能站起来,就自己去操持。
早膳后,孔迎蓉登门。
除了下喜帖,参加婚宴,两家人再无其他往来。
若俞家老太太在的话,还能多聊几句,可老太太因为婚书的事丢尽了脸面,连婚宴都没到场,大房大爷带着儿子露个脸,当日就回去了。
孔迎蓉本以为婚宴忙完了,郭芳蕊会主动求上门,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家里的生意每日都要用酒,多一日就要多花一日的钱,她实在等不及就自己上门了。
早间的酒肆冷冷清清。张时还在牢里,连个跑堂的都没有,青荟一个人做清扫,顺便帮零星的客人打酒,两个帮工窝在后厨忙着处理食材,郭芳蕊调配腌料和酱汁,俞景山去酒窖装酒封坛,俞静宜选了几个简单的方子,在客院里酿制第一批药酒。
一家子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孔迎蓉一进门只看到一个丫鬟兼掌柜和伙计的活,心里登时涌出一个念头——这店要完。
第二个念头是幸好当年没有嫁给俞景山,也就只有俞景山那个只会酿酒的憨子才能把一间好好的店铺打理成这样。
第三个念头是傻人有傻福,能得卫衡那么个女婿,不然连店都开不了。
青荟认得孔迎蓉,赶忙去请郭芳蕊,郭芳蕊放下手头的事,穿着gān活的衣裳把孔迎蓉迎到后院招待。
行走间,孔迎蓉见郭芳蕊一身素净的打扮,未着环佩,心中鄙夷,就算来到城里还是一副穷酸相,上不了台面。
落座后,郭芳蕊亲自给孔迎蓉沏了一杯茶。
孔迎蓉捻起茶杯,在唇边过一下,一滴未沾便放下了,面色如常。
未沾,就是看不上。
对此,郭芳蕊见怪不怪,孔迎蓉在灵溪县的时候就是这番作态,吃穿用度极为jīng细,一般的都看不上眼,入口之物更是慎重,她肯把茶杯端起来就是给面子了。
“在这云州城里,从血缘关系上讲,我们两家再亲近不过,往后可要多走动。”
孔迎蓉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出来的话倒是十分耐听,
“生意上的事我同相公说了,相公说自家人,自然要帮忙。”
郭芳蕊不卑不亢地表达了谢意。
虽说现在只是市井人家的娘子,但高门大户的礼节已经融进骨子里,端看场合。
孔迎蓉道:“店里生意好,用酒量大,往后二斤装的酒,每月送两百坛过来,客人喝着觉得好,你这酒肆的名气也就打开了。”
郭芳蕊喜出望外:“要哪种酒?”
每种酒的价格都不同,最便宜的是散装酒,外带的话要自己准备酒壶,再来是坛装的,坛装的还要看年份,有没有经过勾调。
孔迎蓉唇角含笑:“能来我们店里的,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自然要好的,就以前自家用来招待宾客的那种,价格也按那个走吧。”
闻言,郭芳蕊浑身一僵,心里“咯噔”一下。
在灵溪县的时候,宋家只有三口人,宋玮多半时间都在云州城里,偶尔回去那么几次,在自己家里喝点酒,都是不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