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向卫津通个气,让他配合自己将这出戏演到底。
后者心领神会,抬脚走向门外。
俞静宜见状,出言阻止:“来人究竟是谁还不能确定,许是能还我一家清白的人证,世子夫人此举怕是不妥。”
东雁澜眸光一凛,疾言厉色:“若是母亲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
她口中的母亲乃是镇北侯府的侯夫人,朝廷命妇。
一家人大祸临头,俞静宜岂会轻易退缩:“那便让差爷确认过后,代为转告。”
涉及案情,陈知府向来严谨,当即应下俞静宜的请求。
东雁澜:“……”
卫衡:“……”
……
与此同时,俞家后院。
卫津颇有兴味地四下打量着表兄为自己寻的安身之所。
今下无战事,武将没有用武之地,要么卷入朝堂纷争焦头烂额,要么领个闲差无所事事,表兄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若是呆在京中还要被玄阳王府纠缠,他是支持他这个决定的,不过这里是不是太小太破了?
作为表兄的“旧主”,他暗自决定要为表兄改善一下起居环境,于是问张时:“云州城哪家店面最大?”
啥?
张时从未听过这么奇怪的问题,将城中排得上名号的铺子在脑海中对比了一番,道:“客来香酒楼将三间铺子打通,是最宽敞的,不过客来香只有两层,金夫人的风雅楼是从京城请人建的,有三层,后院也一并用上了。”
卫津又问道:“哪里的宅子环境最好?”
这个不用想,人尽皆知,张时道:“与这里隔着两条街,城中富贵的人家都在那边。”
卫津听入耳中心中有了思量,他要从京城请工匠按照客来香的规格建一间比风雅楼更jīng致更气派的酒肆,宅邸与店面连在一起太吵,分开为好,规制不能出格,内里可以下一番功夫。
落座后,他拐弯抹角地打探卫衡在俞家的情况:“卫衡行伍出身,如今改做生意可有不适?”
“不会啊,我们姑爷本事大着呢,外面的事都是姑爷在操持,小店只开张两月有余,进项比起老店也不差。”除开药酒之外的大单都是卫衡签下的。
不愧是他表兄!
如此一问一答,卫津了解到俞家夫妇为人宽厚,待卫衡如亲子,他患病受伤,俞娘子寸步不离相守,鹣鲽情深。
思及卫衡自小到大的种种,他恍然理解卫衡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珍视自己的双亲,真心以待的妻子,于卫衡来说,这便是无法抗拒的温柔乡。
末了,卫津蹙眉道:“俞当家是不是与兄长关系不好?”
他从俞华霖口中获悉卫衡的消息,顺着这条线索查到灵溪县,依俞家大房所言改道去了柳州,柳州确有一间酒肆,是俞家的分支,收到卫衡的传讯又折返云州,白白兜了一圈。
张时忆起俞家老太太和大房当家的行径敛下唇角,他不好谈论主家是非,敷衍道:“这些小的就不清楚了。”
就在这时,罗开来到客堂,有些局促道:“衙门来人,请卫世子去一趟。”
闻言,卫津投去诧异的目光,以他的身份,每到一处地方官都会扫榻相迎,可他连椅子还没坐热呢,云州知府的消息也太灵通了。
几个下人不好将主家的麻烦告知初次登门的客人,只说主家去拜访亲友,眼下却是瞒不住了,张时致歉后,解释道:“前些日子一位夫人找上门,说是姑爷的妻室却拿不出婚书为证,还散播谣言影响了酒肆的生意,娘子将其告到官府,请卫世子前去,许是与此事有关。”
顿了顿,将一直想问又不能问的话说出口:“卫世子可知,姑爷以前成亲了吗?”
“并未。”卫津斩钉截铁。
卫衡自小随祖父出入兵营,十五岁上战场,一年之中多半时间在边关,家中又有那样一位继母,无人给他张罗亲事。
俞家这座小庙里收着这么一尊大佛,没人惦记才奇怪,没猜错的话,对方应是一早得知卫衡的身份,想要趁他失忆钻空子,不然卫衡也不会特地让他帮忙做一个假身份。
卫津抱着玩味的心思起身走向门外,就让他去会一会那眼光好又狗胆包天之人,只有不入流的阿猫阿狗才会做出这种事,有他镇场,不必担心对方会乱说话。
谢天谢地,张时跟在他后头长舒一口气。
正门口,关捕头向卫津身后扫了一眼,未见旁人,隐去上头的嘱咐,打量着卫津的面容:“公子看着面生,敢问如何称呼?”
“镇北侯府,卫津。”卫津开门见山,自报家门。
关捕头面上一怔,拱手示意,不再言语。
冥冥之中,他觉得多说一句都会影响案情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