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泼身上事后忆起会惹人生疑,张时时机把握的刚刚好。
张时得了夸赞,更加卖力地清理地上的汤汁。
就在这时,一道yīn阳怪气的嗓音传来:“东家在呢,刚好可以把单子退了。”客来香掌柜趾高气昂地跨进门槛。
小夫妻双双眉头一紧,卫衡接过单子,递给俞景山。
俞景山看到单子上的名号,眸光沉了沉,gān脆利落地将提前准备好的银票jiāo给掌柜。
客来香在俞静宜遇险一事是帮凶,只案情尚未明了,不便追究。
掌柜还想嘲讽几句,见俞家人如此痛快,不甘不愿地扫了卫衡一眼,抬脚离去。
俞静宜叹了一口气,最大的单子就这么跑了,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单子会回来的,他会求着我们续单。”卫衡站得笔直看向门口,目光幽幽。
收回视线,他眉眼覆上一抹柔色,牵起俞静宜的小手,郑重许诺:“娘子,没有人能在伤了你之后全身而退。”
俞静宜抿唇。
这一刻的卫衡与上辈子的模样重叠,qiáng势,运筹帷幄。
……
翌日,城门解禁,从桃源山送来百斤的桃花。
郭芳蕊带着小夫妻和青荟用盐水将桃花清洗gān净,然后盛入竹筛沥gān水分备用,忙得热火朝天。
俞静宜闻着桃香,脑海中思索着用哪一种酒能够与其相得益彰。
酒肆出去药酒必将与郭家,与普通人家酿制的不同,可以通过勾调酒水进一步把控味道。
卫衡留意着小妻子专注的神情,心神dàng漾。
“不好了,老爷被人打了!”张时火急火燎地赶到后院。
闻言,小夫妻面上一惊,关捕头找到黑豆,宋家定会有所行动,不过上手打人委实出人意料,是雇佣酒客找麻烦吗?
郭芳蕊一反常态地神情冷淡。
客堂中,俞景山脸上顶着明显的巴掌印,微低着头,他面前是指着他鼻尖咒骂的俞家老太太:“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你和蓉儿从那么小就玩在一起,若非王道长塞了那么个拖油瓶,她就是你媳妇儿,你本就愧对人家,怎么能纵着你那残废女儿去害姝儿!”
纵然俞景山是个能扛起百斤酒坛的壮汉,也不能对自家老母出手,他绷着脸道:“娘,是宋暖姝害我女儿伤了腿,也是她指使车夫驾马要撞我女儿!”
孔迎蓉是他娘的娘家人,俞宋两家能不能断亲,不是他一句话就能决定的。郭芳蕊这些日子与他闹腾,就是早料到他娘会掺合进来。
“宜儿断腿那是她咎由自取,姝儿那般乖巧的孩子,若非她怂恿,怎会像野丫头一样往山上跑。”
老太太高挑眉头:“马车的事要怪就怪车夫,怪你那残废女儿自己腿脚不好,关姝儿什么事,赶紧去把案子撤了!”
就算有小乞丐的指控,若俞静宜改口是自己之失,衙门也无法给宋暖姝定罪。
俞家以长为尊,其他子嗣都是附庸,老太太把心思全都放在长子身上,俞景山自小在她面前少言寡语,唯唯诺诺,这一次为了妻女,他口吻qiáng硬:“是非曲直,官府自有定论,娘就不要参合了。”
老太太往地上一坐,哭天抢地:“家门不幸,我竟养出这么个六亲不认的不孝子。”
俞景山无可奈何道:“娘,到底是侄孙女亲,还是孙女亲?”
当然是孙女亲,可宋家承诺,若是能解决此事,就帮大房办正酒令,让大房也能迁到云州城。
身材魁梧的俞景石上前一步,嗓音浑厚:“景山,来城里月余,你连娘都不放在眼里吗!”
事关自家前途,大房当家人亲自出马,他抡起拳头砸向俞景山。
旁人家兄弟打架,各凭本事,在俞家,弟弟是不能对兄长动手的,俞景山抬起结实的手臂护住门面。
一只修长的手横空抓住俞景石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只听“轰隆”一声,他整个人狠狠地砸在木质的地板上。
“景石!”老太太惊呼着扑上前查看长子的情况。
俞景石摔得不轻,但卫衡有分寸,并未让他伤及筋骨,很快就爬起来了。
老太太恶狠狠地看向卫衡:“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俞家捡来的狗,居然敢对我儿动手!”
“祖母,您要不要去看看眼疾,您认错了,他是我相公,您的孙女婿,看诊的钱由孙女出。”俞静宜挡在卫衡身前,目光划过她爹脸上的掌印,明知故问,嗓音沉沉:“我爹脸上的印子是您动的手?”
老太太怔怔地看向俞静宜的双腿,竟是没能开口。
自俞静宜懂事起,只要她爹娘从她这里吃了亏,她不会对她动手,但一准会从俞景石那里讨回,幺蛾子层出不穷,还抓不到把柄,bī得她不得不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