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当初昊天宗事发时,名下的一些附属族动dàng不小。这方面的人你也可以考虑考虑。不过,这些人你得亲自去接触,不能jiāo给别人去办。”
jiāo给别人,一是显得诚意不足,二是对方未必就真的把心忠于自己。
唐三顿时回想起曾经被教习过的许多政治jiāo际理论,心里有些复杂:“……你都教过我。”
她好似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笑眯眯地绕了开来。
“那就是我啰嗦,又说了一次。”
“你会怪我吗?被你教养多年,却没有回武魂殿。”
他好像在几次外出历练中褪去了外表谨慎的皮囊,第一次那么直接坦白地向她问出心里话。
过去的唐三虽有担忧烦恼,却很少会直接问她,更别提问别人。
素言看向他,想收回被他握着的手。
不料刚刚挣开,他便再次握了上来。
她顿了顿,最终恼怒又无奈地轻叹一声,不再退开。
“我并没有那么在意武魂殿。”
她的脸上因为恼怒升起了浅浅的粉,好看又娇俏,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唐三吞了吞口水,掩饰般笑了笑。
“我们算是朋友吗?”
“朋友?”素言挑起眉,“师徒之间的规矩你都丢了吗?”
她虽然语气不好,但并没有真的生气。唐三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容忍的底线越来越低,当下没有为此却步,反而轻轻在她手心挠了挠,带着撒娇一般的意味。
“我们也认识很多年了,除了师徒,说是朋友也不过分吧。”
素言一惊,好气又好笑,用力抽回了手,反手拍在了他的头上。
力道不重,堪堪能觉得痛而已。
“没大没小。”
“唔……过几天我会回史莱克一趟。”
素言站起身,想起了什么,回头轻声道。
“你回来时把戴沐白和朱竹清也一起带回来,告诉他们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他们动手。”
当然,如果不愿来的话,就不能保证了。
唐三稍稍迟疑:“我听说最近武魂殿和星罗局势紧张,他们会去史莱克吗?”
素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就得看你们感情如何了。”
唐三赶着去赴当年史莱克七怪定下的五年之约,没留几日便走了。
桌面上堆满了天斗星罗寄来的文书信件,看得素言不胜其烦,来来去去都是那些话。她翻了几页便丢下,坐了好一会,起身离开去了一趟昊天宗。
昊天宗坐落在山间,正门恢弘,路途却狭长险难。
素言很少来这,算算也就来过三次。好在昊天宗十多年来都没什么变化,她可以自己认路。
毫不费力地避开护卫,她悄悄走到一片树林。
正值深秋,树林稀疏,满地枯huáng中坐落着一间竹屋,门前竹椅石桌,空出了一大片土壤,唯独生长了一株幼苗般的蓝银草。
她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才走近几步,屋内便走出了一个乱糟糟的中年男人。
二人对视一眼,他那双浑浊的眼里升起了难得的明光,很快别过脸,在蓝银草前的竹椅坐下,另外在旁边搬来了一张凳子。
等她缓缓坐下后,男人攥紧了拳头,好一会才想起倒茶。
他刚刚起身,素言便摇摇头。
“别忙了,坐吧。”
他顿了顿,没有坚持。
“……你来了。”
“来看看她,也看看你。”
男人吐了口浊气,眼里死气沉沉,看着面前瘦小的蓝银草低声喃喃。
“你把他教得很好。”
“你见过他了?”
“上次他回来……我悄悄去看了一回,他没发现。”
素言沉默了会。
“在这里待着不会不甘心吗?至少,你不想让他知道你还活着吗?”
“他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他会努力把你救回原本的人生吧。”
“哈哈哈……”
男人的笑声gān巴巴的,但好在是真心实意。
他停了下来,长长叹了口气。
“现在回去,平白让他多了累赘负担,不好。我没什么能给他的,至少让我给他自由的人生吧。”
“况且我答应过你的。唐昊已经死了,我不过是个侥幸活下来的鳏夫而已。”
身边的蓝银草那么小一株,没有几百年都长不回曾经的茂盛。
素言伸出手,没有触碰她,静静地感受了一下她的jīng神力。
“你要努力活久一点。”
“嗯?”
“活久一点,才能重新见到她。”
“……嗯。”
*
几日后,唐三带着戴沐白和朱竹清刚刚踏足武魂城,听见路边魂师的细语jiāo谈。
“听说了吗?武魂殿的一位魂师大人被揭发犯了重罪,刚刚被星罗拘着进了教皇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