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手腕很细,常年裹着绷带让她的皮肤失去了血色,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她的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紫,细碎的伤口遍布了掌心、手背还有手指。
这么一只手,这么一个手腕,寺内寿太郎可以再轻易不过的折断,但是他偏偏看着那只手,看着那手上拿着的木仓,一动都没有动。
那杆木仓就是死亡的象征,无声的询问他是选择在这里死去还是在鲜血与战争中死去。
他无声地咧开了嘴,满口的利牙和鲜血。
“老子从来没想着能长命百岁。”寺内寿太郎伸出伤至骨头,满是老茧和伤疤的手,握住木仓的同时紧紧抓住了太宰治的手,两人的伤口同时裂开,鲜血顺着肌肉纹理混合,然后滴落下去:“但是如果老子死后名字没被刻在港口黑|手|党的最高处,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低咳、因为苦痛而溢出的呻|吟、断掉的残肢、瞎掉的眼睛、战斗后的废墟......景物和声音相合,空间都静谧了一瞬。
太宰治反握回去,她声音比以往低沉,接过了那一双双眼睛背后的重担:“好。”
越发深沉的夜色下,两行人停留相互注视了片刻,然后,背道而驰。
·
“先生,太宰治所在的小队分开行动了。”
银蓝色长发的执事抵着耳机,聆听片刻,低下头,用谦卑恭敬到让人有点恶心的语气向站在窗边的摆弄花草的俄罗斯青年汇报道。
俄罗斯青年不慌不满,把最后一铲子土铲进花盆里,拍拍手,执事立刻贴心的递上gān净的热毛巾供他擦手。
“他跟了哪一边?”陀思妥耶夫斯基问。
“太宰治那一边。”执事疾步上前,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到达桌前已经把热茶、点心准备妥当,横滨的地图也都铺好,然后等待着他的主人入座。
“梦野久作......带出来了吗?”
“港口黑|手|党的gān部A先生愿意用梦野久作的囚禁地点作为合作的诚意,要求是事后港口黑|手|党的全部财富。。”
“答应他。”陀思说,慢悠悠的呷了一口热茶,冰凉的指尖稍稍回了温。
“是。”
“双胞胎呢?还活着吗?”
“还活着,但是也受到了拷问。”
“活着就可以。”陀思妥耶夫斯基冷酷的说:“哪怕只剩一口气,只要活着就能发挥她们应有的价值。”
“能为主人的大义献身是她们的荣幸。”执事腰弯的更低,长发顺着肩头滑落,露出脆弱的脖颈,声音带着一丝疯狂,带着无上的推崇:“我也随时准备着为主人献出一切。”
“现在还不到你,伊万。”陀思说,他看着横滨的地图,不自觉地啃起指甲:“不过总有这一天的,你不用着急,你留在我身边还有用处。”
“是!”伊万·冈察洛夫的脸颊发红,因为主人亲口承认自己有用处而激动的满眼泪光。
“现在异能者死了多少?”
“三千八百七十一人,其中一小部分异能者似乎对这死亡人数有所察觉,开始探查您的藏身之处了。”
“哈。”陀思发出短促的笑声,目光掠过自己的手时停顿了一瞬,他不再保持端坐的姿势,慢慢趴了下去,左手撑起脑袋,把右手放到面前端详着。
“能一次性聚集这么多异能者的机会可不多,希望这次能够把......引出来。”
他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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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单独分出小队了?”
兰堂动作一顿。
“是。”
“谁传来的消息?”
“老鼠那边的,伊万·冈察洛夫亲自送过来的消息。他现在还在楼下,要见吗?”
“冈察洛夫......”兰堂思索了几秒,没有把这个名字和脑海中的人对上号,但他管不上那么多了:“不必。”
他厚重的风衣像飞起的鹰一样展开:“我们现在就过去。”
中原中也,在他体力消耗大半的情况下,和太宰治分开了。
“其实我不是很懂您和兰堂为什么都这么忌讳太宰治,哪怕她再聪明,在实力相差巨大的情况下也只是徒劳不是吗?”
伊万问道,此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面前已经换了一份文件,如果是兰堂或者森鸥外在的话,一定能认出那一份满是复杂数据的文件格外熟悉,甚至比他们所看见的还要详细——那正是‘荒霸吐’计划的终始,仅此一份的孤品,详尽到每一个行为所引起的激素变化再到肌肉收缩状况。
而陀思手下搭着的那一页,一行微不足道的小字隐藏在庞大的专业名词和数据里,毫不起眼:
‘实验体DEJK-4789,在体力耗尽情况下进入狂bào状态,身上出现黑纹,身体素质因到达机器上限无法准确测量,预估在普通人平均数据二十五倍以上,无清醒理智,可使用异能,异能qiáng度为之前数据十倍以上,电击、麻醉无果,五分四十七秒,力竭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