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在做出来让我训练你的决定前......你一定模拟了好久吧?”
“做好被我怎么刁难都不放弃的决心了吗?”
骤然敲击的‘哒哒’声急促起来,就像是敲在银的决心上面。
“怎么可能。”太宰笑道。
“如果我要是刁难你,就说明你还有培养的可能,可是你有吗?”
没有轻蔑,就是在单纯的叙述着。
敲击声还在继续,明明是很柔和的声音却让人觉得像石头一样冷硬
说完这几句话,太宰就像累了一样,阖上双目。头抵着后面软软的椅背,扬起的脖颈哪怕是被绷带绑住的部分看起来都jīng致而脆弱。
又沉默了一会。
细小的抽噎声渐渐响了起来,带着压抑。
这个女孩——还那么小。
太宰治从垂下眼帘的缝隙里注视着她,内心的恶意就像烧开的滚水一样翻腾着。
——为什么要期待感情那种得到了就一定失去的东西呢?
——没有用的。
她对自己说。
——会失去的,会被背叛的。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拥有过不就好了。
“等到你哥哥的观察期过了,你也可以申请去就近的学校上学——当一个普通人。”
瞳孔骤然收缩。
“普通人.......”
银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目光直she向书桌背后的太宰治,薄薄的嘴唇在不自觉地颤抖。
“你应该也厌倦了吧,那种就像yīn沟里的老鼠一样的生活,只能吃馊掉的饭菜,想想你那硬的和地面似的木板chuáng和时不时蹿过脚边的虫子,你看看你身上的伤口.....”
“还疼吗?”
下意识地反应——银抓住了自己的右胳膊本来早已愈合的伤疤又突然痒了起来,无形的虫子仿佛爬在上面,吸允着她的血液。若是掀开遮挡的衣物,就能看见那里条条伤疤多的一个叠着另一个,有的狰狞的就像长满刺的毛毛虫,一些边角的地方至今还有未能消去的淤紫,如果真正的露出来,大概没人相信这是一个孩子的胳膊。
太宰治无视银越发苍白的脸色,声音放的越发柔和了:
“银,你和你哥哥不一样,他生来便属于黑暗,可是你不是。”
“你真正的杀过人吗,银?在我们在羊见面的那次——你是第一次拿起木仓吧。”
——她还记得。
那冰冷的器械拿在手里,那么沉,那么凉。
身前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银这才发现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面前,比她高的多的身形严严实实的挡住了背后的光,只留下一圈模糊了边界的光廓。
“银,”她叫道
银死死的盯着脚下的那一块投下了的yīn影,眼前就像起了一片雾,想象着里面有无间地狱,有诱惑人的魔鬼和炙烤人心的火焰。
“你想上学吗?”
地狱里面伸出狰狞的鬼爪
“可以照常上下学,随时随地站在阳光里,走在大街上,穿着好看的裙子,你也许也可以种两盆花,什么都可以,和每一个人都一样。”
地狱里的火焰突然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水熄灭了。
圆圆的水渍一滴滴地活跃在地砖上,一个挨着一个。
哪来的水呢?
银想。
脸被轻柔地捧起来,冰凉的指尖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水珠停留在指侧不过一瞬,很快掉落下去了。
“加入港口Mafia是为了你哥哥吧,”太宰治叹息:“但是他对你的感情真的有那么深吗?要是真的在乎你,又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去追杀敌人。”
被衣服刻意掩盖住伤疤被掀开,毛毛虫bào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大家都在看着,指指点点着。
“你的哥哥很qiáng——所以也不需要你不是吗?”
太宰治直视着银的眼睛,鸢色带着要溺毙她的虚假的温柔,压低了声音循循善诱——
“放弃他,去做一个普通人——”
办公室的门被轰然踢开,中原中也的脸yīn沉的仿佛随时有雷霆劈下,尽管没了重力的加持,他打在太宰治脸上的那一拳依然又重又疼
“太宰治,你可真他妈是个混蛋!”
·
港口Mafia的新秀——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打起来了。
因为太宰治的特殊性,中原中也也没有使用异能的意思,就这么拳拳到肉的用好斗的本能相互攻击着。
太宰治就地一滚,避开了锐利的拳风,同一瞬间,中也的拳头贴着她的发丝狠狠的砸进地面,蜘蛛网似的裂痕在大理石的地板上裂开,凹陷下去一个深深的坑。
“嘶......真狠啊,”太宰治一手撑在地面上半跪着,另一只手随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迹。
她的动作就像一只野shòu,黑漆漆的跪坐在那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同样黑漆漆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