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我负责喝酒,你负责开车”,初莹想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才反应过来本就是梁卓诚开车带她过来,钥匙正放在他手边。
见初莹坚持,梁卓诚也只得作罢,心中隐隐尝到了一丝甜头。
若他当时能早一些预料到三个钟头后是这般场景,他必然要拦住这个荒唐的决定。
已经数不清初莹后来到底要了多少瓶酒了,总之那一张小方桌上都快要摆不下。
初莹趴在桌子上,一秒钟看两次手机,一晚上始终没发出任何响动。
“你不找我,我也不找你”,她迷迷糊糊地似乎再跟谁赌气一样,猛地挺直了腰背,扫了一眼面前的空酒瓶,朝着店门高举右手,喊道:“老板!我——还要一瓶——酒!”
说完就嘟着嘴对梁卓诚傻笑,左手食指放在嘴巴上,好像在告诉他,真的是最后一瓶。
这回老板没有听她的话,关了店里的灯,嘱托两个暑期工女孩路上注意安全,“姑娘,我们要关门了”。
神志不清的初莹嘟嘟囔囔重复着老板的话,又反复说着:“我还要喝”。
梁卓诚一边给老板付钱,一边抄起凳子上的外套,扶住跌跌拌拌的初莹,“不喝了不喝了”。
醉酒的初莹极不安分,东倒西歪,又蹦又跳,梁卓诚没有照顾过喝了酒的女孩子,只能竭力地不让她摔倒。
“咱们不去那边,车在这儿,慢点走,小心脚下”,梁卓诚半哄半拽,好不容易才把初莹塞进副驾驶,扣上安全带,束缚住手舞足蹈像个八爪鱼一样的她。
上次送她回过一次家,纵使轻车熟路,今晚的车却难开。
一路上,初莹都闹个不停,像个小孩子,梁卓诚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她是单位最年轻的工程师,做事一丝不苟,说话滴水不漏,从没出过岔子。入职的第一天,她挽着头发,化优雅的淡妆,职业装穿在她身上也显得与众不同。
人力部同事介绍说:“林初莹,林工”。
初莹,林初莹。
他笑着:“初莹姐”。
后来的每一天早上醒来后突然像是有了盼望一样,心里有个声音催促着他,快点,再快点去上班。
故意从设计院大楼A区绕到B区,一个东一个西,就为了能路过初莹的办公室,看她一眼,多数时候初莹都埋着头,头发散落在肩前,侧脸被挡住大半,仅此便觉得这一天的jīng气神从头浇到了脚,她知不知道有个愣小子,天天刻意从她门前经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不来接我回家!”初莹气鼓鼓地戳着手机屏幕,恨不得把通讯录里的那个人揪出来,“谈朗!谈朗……”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也许是嗓子喊的累了,也有可能是心累了。
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软下去,脑袋砸在梁卓诚肩膀上。
毛茸茸一颗,蹭着他的脖子又痒又苏,瞬间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
心脏跳个不停,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自在起来,梁卓诚掩饰性轻咳一声,“初、初莹姐?”
大约是不满意有人在耳边吵她,初莹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调,没睁眼,在他肩膀上调整出一个舒服的姿势,睡得更熟了。
梁卓诚失笑,手臂不敢再乱动,小心翼翼了一个钟头,心里却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跟谈朗闹别扭了?为什么哭了?”
“怎么都不给她打个电话,等了一晚上,就是在等谈朗吧?”
想到这里,上回遇见的,被谈朗抱着的女孩子是谁,接了一个电话火急火燎地离开就是为了那个女孩子吧?
他理不出个头绪,家家都有理不断的繁杂事,只是他觉得初莹不该在这种生活里,她合该日日开朗,无忧无虑地活着。
汽车停下来,熄火关灯,梁卓诚看身侧的人紧闭双眸,嘴唇晶莹莹,回忆起她刚才的一系列略带傻气的“酒后发疯”,真是可爱极了,一时不忍叫醒她。
这间狭小的车厢,是属于他们的独处,是他藏着不该有的私心,竭力延长初莹依靠在他身边的时光。
每一秒钟,他都恨不能分解开来,甚至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细细描摹着初莹的面容,如何也看不够。
有个声音怂恿着他。
“只是看着你就满足了吗?”
“咫尺距离,你难道不想抚摸她的发丝,她的脸庞吗?”
道德和情感的拉扯,让他痛苦不已,为什么在他爱上初莹的时候,她已经属于别人,清醒时候做出要远离她的决定,可老天爷一次又一次给他创造接近的机会。
这声音似乎有无形力量,控制着他的思想,麻痹他忘记初莹已婚的事实,牵动着他另一只手,缓缓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