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周沐抓起钥匙出门,他出门有一段时间,还以为指定白跑一趟扑个空,结果刚下楼就看见谈朗的车还停在原位,他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开车离去。
紧接着,她立即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跟上去,倒要看看舅舅神秘兮兮的去哪儿。
车子一直走,逐渐熟悉的方向,让周沐越来越不安,最终那一条巷口出现在眼前。
“姑娘,这里面是私人住宅区,没登记过的车牌不让进”,前面那辆车一路畅通开了进去,司机停下来,扭头对周沐解释。
心中满是疑惑,却想不出所以然,舅舅为什么还会来林家,她付钱下车,一路步行到巷子最里面的那栋洋房附近,果真看见谈朗站在大门前。
大门紧闭,无人理会他。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辆车驶过来,周沐侧身藏在树后,从车上下来的女人正是多日未见的林初莹,这几日谈朗都是算准了林初莹下班的时间等在这里。
林初莹斜了谈朗一眼,并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更别提请他进门,正要从他身边绕过去,谈朗率先叫住她。
“初莹,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吗?你想怎么报复我,我都认,铭绣不是我一个人的,它担着几千员工的生计,你一定要这样吗?”
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林初莹上下扫他一眼,以前的谈朗有多高不可攀,今日的他便有多卑微,和曾经追在他身后摇尾乞怜的自己一样。
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谈朗,还以为天塌下来,他都不肯舍下他的尊严,林初莹轻蔑一笑,“跟我有什么关系?”
重重的铁门在林初莹跨进来后再次合上。
孟石韬苦口婆心劝了他几次,把手里的证据拿出去,重情重义用错地方要害死人!道理他懂,那样的事情却做不出来。
还能有什么办法?谈朗站在原地,这是来林家求他们高抬贵手的第三天——对于证据只字未提。
南大建筑系的院长,业内泰斗,门生无数,关系盘根错节,他铁了心要打压一个刚成气候的小公司,易如反掌。
早就清楚前岳父的脾性,跟他求情,白费力气,谈朗试过也终于死心。
突然之间,谈朗走上前,手握拳“哐哐”砸在铁门上,“林教授!我们谈谈!”
他在门外不顾形象喊了有五分钟,左邻右舍都要惊动。
躲在一边的周沐看了心疼地眼泪直流,仰望了十几年的舅舅怎么可以承受这样的委屈,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的尊严,却被林家人残忍地踩在脚下,周沐甚至想gān脆冲出去,把舅舅带回家!她一边压抑着哭声,一边掏出手机,颤抖着手在通讯录里翻找着“刘律师”。
没等她找到,那扇铁门先开了,林柏同背着手从门里出来,一瞬间发狠起来,抄起浇花的水壶泼了谈朗满身,“什么东西!还敢找上门来,你小子下地狱都是活该!”
周沐再也看不下去,眼泪流个不止,怎么擦也擦不gān,背过去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捏着手机的骨节泛白。
谈朗压低声音,不知说了什么,林柏同变了脸色,怒气更胜。
“还敢威胁我?要不看在莹莹的面子上,我弄死你,挣几个钱就敢在外面玩女人,我告诉你,你小子这点能耐,什么也不是!”林柏同狠狠羞rǔ了他一番,神态之间极尽厌恶。
二楼窗边的林初莹,看完这一幕,无动于衷,反倒打了电话给谈朗,“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谈朗接到电话抬起头,正好与她眼神jiāo汇。
“把你手里的证据jiāo出去,救活铭绣”,林初莹很清楚,既然他能上门求情,必然是手里有了证据,笃定工人坠楼的事情与她父亲有关,“但是别人知道你出轨,却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只要他敢动手,同一时间,著名设计师跟自己的外甥女乱.伦的新闻便会传遍整个南湾。
身上的水滴滴答答,谈朗听着电话的声音,心乱如麻,“初莹,你——”
“别急,还有第二个选项,你现在就跟她分手,一辈子都不再见面,老死不相往来,我会让我爸放铭绣一条生路,同时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们的事情”。
“我跟她,你选了她,现在我倒想看看,公司,名誉,前程,你口中几千员工的生计,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你会怎么选”,林初莹给他出了难题,不过最后的答案,她确实好奇。
谈朗接了谁的电话,周沐不知道,只是他仿佛一下子就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恍如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周沐先他一步离开林家,坐上出租车再也难以压抑心中痛苦,哭得撕心裂肺,倒让司机一路提心吊胆,踩着油门只想快些将这位乘客送到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