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凤平扶额,从椅子上艰难地站了起来,愤愤不平的又瞪了余成漓几眼,见后者扭开头,迎到了护士面前,“我女朋友怎么样了?”
她心中火又一下子起来了,bào躁的推了他一把,“滚蛋,有你什么事!”
护士伸手,也没用多少力气,就意思性拦了她一下,“控制一下您的情绪,医院内不让喧哗。您瞧瞧,那不远处人可都看热闹呢。”
由于近黑夜,这条走廊其实是没有太多人的,因此如此闹剧竟然也让那些在外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不敢凑过来看热闹,只在周围徘徊,偶尔偷偷瞥上两眼。
崔凤平当了一辈子泼妇,也不在乎这几眼。余成漓却从来没丢过这么大的人,血液又重新全涌回了大脑,攥紧了拳头,气的发抖。
医生率先从手术室内出来,与护士耳语几句就走了,崔凤平顾不上拉他。紧接着釉玲便被人推了出来。
她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嘴唇泛着青紫,整个人比之前更要憔悴了几倍,呼吸却很平稳,看样子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胸膛起伏很小,和只小猫的呼吸没什么区别,微弱的看着揪心。
崔凤平一时只觉心头又酸又胀,少悲缺泪的眼眶居然红了下。
再一看罪魁祸首,面无表情地站着,眼中还带着几分嘲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釉玲被人推走了。
她回神指着余成漓的鼻尖,拿出了一个母亲该有的刚硬,粗重的烟嗓听着不似一般中年妇女尖利,反倒有几分威慑:“我告诉你,不要再接近我女儿。”
余成漓冷笑:“伯母,您是现在还没听明白呢?是你女儿,离不开我,而不是我非她不可。”
崔凤平目呲欲裂,猛地又是一拳打了上去!
*
“哎,想什么呢。”夏逢拿筷子敲了下张林许的头。
张林许被他敲得直呼痛,叹了口气,“我想什么跟你有关系啊。”
服务员给三人端上面来,递来一把餐巾纸,顾少时拿着那沓杂乱无章的餐巾纸,额头几不可见的抽了抽,看看谈笑风生的两人,眉头一皱,还是决定忍了。
不过脸色蓦地沉下几分,“你们这才认识多久,已经这么熟了?”
夏逢刚才抢先占据了张林许身旁的座位,此时正一脸笑眯眯的抬头看他,眼中隐藏着挑衅,“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不是有个词叫久仰吗——比如你我。”
顾少时心中深吸了口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把他面前的桌子掀了。
牛肉面的气味钻进鼻尖,张林许苍白的脸色被腾起的热气一浇,浮上层嫣红,他咬着下唇瓣,茫然的眼神看着两人,抿起小小的唇珠吞了口口水,十分可怜的看了两人一眼。
顾少时压抑着怒火,递给他手边的筷子,“饿了就吃吧。”
“对呀。”夏逢立刻端过去一杯水,“有点辣,别呛着。”
张林许一头雾水,拿了夏逢的水,却见顾少时yīn沉的盯着他,立刻又战战兢兢地去接他手中的筷子,捧贡品一样。
“这儿的牛肉面里面虽然有牛肉,但最好吃的还是面,根根筋道,尝尝?”夏逢挑起自己碗里的想要喂他。
张林许惊悚的摆手刚想拒绝,却见顾少时一把夺过了夏逢手上的筷子,细瘦的手背青筋外bào,正在微微颤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夏逢,眼神似乎想把他吃了。
一瞬间,夏逢挑眉,张林许屏住呼吸。
时间凝固了这几秒,顾少时心念几转,调整了下情绪,咬牙切齿的绽开了个笑容,“不如给我尝尝,我没点面。”
张林许:“……”
夏逢颇有些无语,噎了半晌,莫名泄了口气,眯着眼心中暗骂了他几声,也挑起唇角,“好啊。”
顾少时吃人肉一样表情狰狞的将那几根面条塞进了嘴中,紧接着万分嫌恶地扔掉了那两根筷子。
……
夜半,三人吃完饭,夏逢被自家助理给找着了,被迫无奈终于和张林许告别。
他一走,张林许立刻感觉顾少时周围的低气压都上升了不少,从冬天过度到了秋天将近冬天的时候——好歹没那么冷了。
两人大街上肩并肩漫无目的地走。
陌生的城市,张林许没有助理,节目被迫中止,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住哪里,好在还有顾少时帮他找好了酒店,过一会两人打车过去就好了。
他心中对顾少时的到来其实不是没有惊喜,毕竟这人从某些方面较为偏执,整体来说还是个很体贴宽容的朋友。
他们边走边沉默,张林许看他今天心情不好,怕一开口触了他的霉头,便三缄其口,偶尔用余光偷偷瞥他。
“我们回去吧。”顾少时突然揉了揉他的头,莫名叹了口气,“你应该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