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熟悉的怀抱罩拢,他才愿意分出丝思考的jīng力。他听到了鸳鸢的惊呼,感觉到了顾暮秋的惊异,明白这种行为确实有些骇人,却不愿与他分开。
鸳鸢的惊讶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还未来得及说出只言片语,身后一寒,一股剧烈的魔气袭来,犹如排山倒海之势,掀起了烟雾波涛。
猛然回首,莘宴挡在了她的面前,替她承担了不少的魔气侵袭。
鸳鸢听到远方响彻云端的角鼓铮鸣,熄渊的声音像寺庙清晨最低沉的那一抹洪钟,萦绕耳畔久久不去,“无间,私领生灵擅闯魔界,在外这几百年,你连规矩都忘得一gān二净了么?”
张林许前不久刚听过他调笑,差点没被吓得灵魂出窍后,再次见到他只觉惊悚,顿时一个哆嗦,与顾暮秋的目光对视。
顾暮秋面沉如水:“他对你做过什么,为何我在你衣襟上发现了魔气?”
“无间,”熄渊离得近了,他身后是齐刷刷的魔界军队,声调懒散,“你不要bī我。”
张林许远远瞧见了他的眼神,依旧是带了些恶劣与yīn狠的神色,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绚丽的面容宛如覆冰,蓦地,嘴角扯出个熟悉的弧度,“看来这次轻饶了你。”
“轻饶什么?”顾暮秋淡淡摸过他的发顶,眼中的温度冻结了,“或许可以说给我听听?”
第59章[上古泥石流][上古泥石流]59
熄渊漫不经心笑出声,谁也看不出他的笑容中有什么意味,又或许什么都没有,他轻轻倾倒,展开双臂,叹息似的道:“小huáng鼠láng的滋味不错,只是太过贞烈,放心,我什么都没得逞。”
顾暮秋的瞳孔猛缩,他抓紧了张林许,颦眉不语。
张林许直勾勾盯住熄渊,皮笑肉不笑,他想问他,这大庭广众说出这种话来也不怕大言不惭闪了舌头,明明是他自己不行,什么叫他贞烈。
可莘楠的性格是说不出这些话来的,他也只敢按暗暗诽谤两句,屏息凝神,听到继续道:“可惜了。”
顾暮秋抬起一只莹白如玉的手,yīn暗的环境下,这点白便格外的显眼醒目,黑色的报丧鸟们随着他的动作齐齐压低身体,蓄势待发的模样。
熄渊低低笑:“无间啊无间,这都多少时间过去了,你以为我还会怕你?”
顾暮秋淡道:“试试便知。”
他的声音分明并无太多外露的情绪,却偏偏能叫听到的人不寒而栗,张林许有一刹那的恍惚——这模样他似乎在记忆中见过,曾经最熟悉,如今却难以想起。
熄渊身后站着黑压压的一片魔物,这是在场所有或人或jīng怪第一次瞧见魔物在战场上的样子,那么锋利,有种势不可挡的架势,煞气腾腾升起,在他们背后仿佛有片巨大的狞恶的嘴脸。
张林许怎么也想不到仅仅是说话的功夫,这里就形成了场无法控制的jiāo锋,原来他们的矛盾不知何时已经上升到了这种地步。
当温度到达了某个顶点便会沸腾,而矛盾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同样会爆发。
熄渊渐渐收回了那种懒洋洋的表情,直起身子,他的眼中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寂静的如同一汪死水,但行为却完完全全出卖了他,顾暮秋对张林许的维护,让他愤怒。
顾暮秋觉得脑中在被某种东西撕扯,他凭着几句话以及几百年对熄渊的了解,拼凑出了完整的画面。张林许被他推上chuáng,被他调戏,被他揉|搓露|骨的推搡,直到他láng狈的逃出了寝宫,撕碎了那片叶子。
这些情景是如此的真实,他心低似藏着只yīn沉的猛shòu,自胸膛中咆哮,蠢蠢欲动,马上便要破笼而出,面上却是半点都看不出来的。
他细细瞧过张林许身上的每一次,包括不甚整齐的衣襟,不安的神色,他边看边闭上了眼睛,“他都碰过你哪里?”
张林许不答,轻轻道:“暮秋,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害怕……”
“会离开的,”顾暮秋牵起他的手,放在炙热的掌心握紧,“但是在他付出代价后。”
熄渊嗤笑:“代价?”
鸳鸢听他们一来一回,心中猜出个大概,却始终不敢确定,她的胆子小,经不起吓,更不喜欢这样动dàng折腾,她不敢置信的望向张林许,在他们相握的手中出了神。
莘宴宽阔的臂膀近在眼前,他的原形大,虽然化形成了人类少年模样,却无法摆脱掉庞大的身躯。他的肩膀层无数次给过她安全感,这次亦不例外。
顾暮秋扭头,终于正眼看向了熄渊,这是他们见面之后,为数不多的对视,却是剑拔弩张,一个按捺怒火,一个qiáng作镇定,在飞沙走石中,顾暮秋率先移开了目光。
他张嘴,心中的猛shòu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在脑海近乎于疼痛的挣扎中,他听到自己深吸了口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