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院你开便是,为何还特地请朕恩准?”景元帝问道。
贺缜知道景元帝误会了,便解释了起来:“启禀皇上,这慈恩院之前贺家便经办过,是安置教辅西北大营兵户的孤儿的,只是后来孤儿越来越多,慈恩院地方不够,便向西北大营下的北河县申请划地建房,以安置因征战失去家园的孩子,只是没想到县令大人不仅不准许,还令人qiáng拆慈恩院,驱逐院中孩童。”
听及此,景元帝怒不可遏,“北河县令为何如此做?”
赵清毓看着满是委屈的贺缜,心头不禁好笑,不说贺家为一方巨富,即便是知州见了也会给三分薄面,哪里会对着贺家gān,尤其贺家还背靠凌河关,背靠霍家,虽未公开,广而告之,可是西北大营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赵清毓不知贺缜赖上北河县令缘于何,不过赵清毓也不会揭穿贺缜,她倒是要看看贺缜在打什么主意。
“这……”贺缜看似为难,吭哧着没说话。
“你放心大胆的说,朕为你做主。”
有了景元帝的保证,贺缜像是终于放心一般,俯身叩首,才大呼冤枉。
“北河县征兵频繁,常有十一二岁少年被qiáng征入伍,老百姓家中男丁被征入伍后,家中往往只剩孤女寡母。北河县地痞豪绅常常上门骚扰,设计让其欠下高利,以此让老百姓家姑娘卖身清账,更有甚者,直接到门户处qiáng抢,有老百姓去县衙鸣冤,可北河县令不仅不为穷苦人家伸冤,反而将人打出衙门。贺家有心设立慈恩院救助孤女寡母,让她们远离火坑,可北河县令处处阻拦,以致慈恩院经营不下去。”
“北河县令与地痞豪绅相勾结,如今北河县十室九空,民怨冲天,还请皇上为北河县的老百姓做主,恩准贺家救助孤女,以安民心。”
赵清毓没想到本是救助的事怎么牵扯出地方勾结一事,想来贺缜本就想借慈恩院一事去剥开北河县的荒诞相jian之事。
在场的都不是糊涂人,脑筋一转便知道贺缜的真实意图。不过是耍了一个心眼,找了一个由头,他们当然不会追究,而且景元帝并未斥责,便是其他人有什么小心思,也只能收着。
景元帝低垂着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贺缜,不带情绪的问道:“你可知,以白身状告朝廷命官,若为诬告,不说你,就连整个贺家都要牵连,轻则监禁、没收家产,重则流放千里,你可知?”
“草民知道了,单草民句句属实,且不忍见北河县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还请皇上做主。若草民有一句为妄言诬告,草民和贺家愿受责罚。”
“好,既然如此……”景元帝看了周遭一眼,然后将眼神放在郭岩之身上,“岩之,应该还未见过我大恒西北风光,朕便任你为钦差大臣,去北河县查办此事,若真如贺缜所言,就地正法。”
郭姝听闻景元帝让郭岩之去西北查案,立马上前跪求景元帝任命他人。
钦差大臣虽然听着好听,可是实则危机四伏,而且穷山恶水出刁民,西北蛮荒之地恶绅庸官比比皆是,郭岩之是郭姝现在唯一的指望,又无拳脚功夫傍身,郭姝可不敢放任郭岩之去西北大营。
“皇上,岩之这才成亲,新婚燕尔的,皇上怎么忍心看他们夫妻两人分离……”
郭姝准备再一步相劝时,郭岩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眼见着景元帝愈来愈黑的脸色,立马跪了下来,一口接下任命,“臣定不rǔ命,将此事调查清除。”
“好。”景元帝说道,“贤妃,岩之是大恒的栋梁之才,朕自是舍不得他冒险,会派人保护他的。至于新婚,不过一两个月的事而已,若真算作分离,那镇守边关几十年的其他将领又做如何?”
郭姝刚刚一时情急,郭岩之一拉她,她便知道自己失言了。现在景元帝一声斥问,她便连连认错。
“是臣妾一时失言,望陛下恕罪。”
景元帝瞥了郭姝一眼,冷哼了一声才道:“无事岩之就回去好生准备吧,毓儿、贺缜,随朕来。”
“是。”
景元帝带着赵清毓等人远去,郭姝才缓过劲来。
她拉住郭岩之的手,愧疚的说道:“阿姐一时不察,差些连累你了。”
郭岩之轻拍郭姝的手,安慰道:“阿姐也是担心我,一家人不说谁连累谁。”
“哎,幸亏有你,不然今个皇上肯定要惩治我。良妃之事在前,这些天我如履薄冰,天天告诫自己,可这一时情急,又差些犯了错。”
郭岩之思索再三后说道:“阿姐,如今皇上正值壮年,军权皇权集于一身,而后宫皇子都还小,你……莫心急,有时候要的是厚积薄发,越是早出头,越是容易被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