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女士捏起点心的包装,上面已经罕见地有了些许灰尘,而以往从来只有抽屉里的猫粮忘记补充然后被抱怨的事情。
五条已经有多久没有在校园里闲逛了?不,应该说除开任务和授课的时间外,他有多久没有在周围出现过了?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家入甚至想不起上次和五条一起出去喝酒是什么时候,虽然他们仍然会在工作的时候碰面,但雪发的咒术师永远步履匆匆,忙着把外界的繁琐杂务搞定,然后只给众人一个走向薨星宫的背影。
虽然外人总认为五条悟仗着咒术界第一的实力任性妄为,但硝子很清楚,她的这位同期实际上远比任何一个咒术师都更加自律,身为五条家的家主,乃至于咒术界实名至归的最qiáng,他本能活得比任何人都任性,如同当世仅有的另一位特级九十九由基那样。
九十九并没有御三家家主的地位,但她依然敢于无视咒术界上层的所有号令,祓除诅咒也只凭兴趣,即便如此,高层依然不敢轻易将她斥为反叛咒术界的诅咒师。
因为九十九是当世仅有的两位特级。
五条明明也可以那么做的,但他没有,丢开身为家主能够随意闲赋在家的特权,不仅跑来高专当个收入还没自己零花钱多的老师,还承担了高专分派给普通咒术师的大部分棘手任务。
正因为五条悟是这样的一个咒术师,所以偶尔他难得任性的时候,无论是家入还是夜蛾都很少真的去gān涉他。
哪怕他经常拦下要被高层处以死刑的无辜被牵连人员,自己做担保让对方gān脆成为咒术师,因为诅咒泛滥被高层要求封闭清扫的地区,他自己跑去gān掉了诅咒救下的大部分目击真相的群众,跟对方胡扯是在拍电影等等,诸如此类。
甚至最近还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个半死不活的陌生人,将其送入薨星宫。
这件事,高专和五条家的所有知情人,甚至连薨星宫的主人天元,都默契地向高层隐瞒了消息,否则这会儿咒术师哪可能有空天天往薨星宫跑,光是高层对他的传召和训话都够他烦到发飙。
此刻,家入硝子忍不住怀疑起来,这回没有gān涉五条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就在校医女士正为自己仅有的损友和同期头疼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于是她只好叹了口气放下杯子,“进来。”
“……家入女士。”来拜访的是多日未见的伊地知。
“怎么了?五条又找你麻烦了?”照理说不应该,最近那家伙明明跟改了性情一样的乖顺。
“啊,不是,那个,我,我之前配的助眠药片用完了……”脸上睡眠不足的表征只会比硝子严重的前学弟如是说道,“所以想再来拿一些。”
很多咒术师都患有一定程度的失眠或者睡眠障碍,因此校医室里的这些处方药已经完全占领了日用药的位置,伊地知的要求完全合理,家入十分随意地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月份的用量塞给对方,然后翻开备忘录开始写出入登记。
“还有别的事吗?”写完才发现伊地知还没走的校医女士疑惑地看他,辅助监督摇摇头,捧着药品迅速地从房间里离开。
总觉得他的脸色相当地……心虚?
硝子有些茫然,正常取日用药有什么可心虚的。
但她的目光很快扫过了记录本上的文字——伊地知上一次来领取药品明明只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为了省事,她每次给咒术师们都是开足一个月份的量,就算偶尔吃得量大提前一些,也不至于把一个月份的药在半个月内消耗gān净,最近咒术界又没有出什么能让伊地知压力大到疯狂失眠的大事。
除了……
除了五条一直在往薨星宫跑之外。
今天是完美的一天,学生们都很听话努力,教学任务提前完成不说,还终于有空在路过蛋糕店的时候打包了美味的甜点。
充分摄取了糖分,也满足了舌头的咒术师一边哼着歌来到夏油杰沉睡的房间,病chuáng已经在他的要求下被换成了格外宽大的款式,虽然衬得深陷其中的咒灵操使身形更加瘦弱不堪,但五条总算不至于每次下chuáng都腰酸背痛了。
被太狭窄的病chuáng硌的。
雪发的咒术师为自己又一次不知节制吃糖的行为反省了三秒,决定下回还敢,他的术式注定必须摄取充足的糖分来供给大脑,但吃多之后也不是没有副作用。反转术式保证他不会患上激素不均衡引起的疾病,可大脑摄入过多的糖分就必然会进入持续兴奋的状态,jīng力过于充沛导致无法入睡,最后演变成不眠症的结果听上去有些可笑,然而这就是五条悟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