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句我一句叽里哇啦哇啦哇啦地解释了前因后果之后,自知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大猫猫打了的弥生月心里愧疚得不行,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跟大猫猫道了歉,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五条悟哭得更伤心了,直接扒拉到了弥生月身上求安慰要抚平心灵伤口的抱抱。
伏黑惠:“……”
我到底是低估了此人的不要脸。
虎杖悠仁:“……”
成年人的世界真复杂。
……
六月的风卷着细细的草叶,地平线上的群山的线条玲珑起伏,山间弥漫着朦胧的雾气,鸟雀清脆的啁啾鸣啭回dàng在山间。
虎杖悠仁去了一趟杉泽医院,细小的灰尘像是在静滞在空气里,连同阳光透过窗户倾泻下来,一身校服的佐佐木学姐窗边,神色戚戚,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门口传来突兀的敲门声,佐佐木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虎杖悠仁。
“虎杖?”嗓音里也是疲惫。
虎杖悠仁抿了抿嘴唇,“井口学长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有大碍,但是他还没有恢复意识。”寂静无声的病房里,女孩的哽咽声断断续续地响起,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下坠,“都怪我,都怪我在夜里约他去学校……”
“你应该不会相信,有奇怪的怪物袭击我们,我也被抓住了……”
细小的尘埃在阳光里起起伏伏,女孩垂下脑袋,滑落的头发遮掩住了脸,任由眼泪下坠。
“不是你的错,学姐。”
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让自己的心冷静,虎杖悠仁听到自己平静地打断了佐佐木学姐的话。
“我相信你,学姐,它们不是怪物,是诅咒,那根手指叫做‘特级咒物’,有增qiáng诅咒、吸引诅咒的作用。”虎杖悠仁用足够冷静的表情、声音去解释真相,“所以,错的是把它捡回来的我。”
后悔吗?当然后悔了,明明是自己的过错,却让别人遭了罪。
捏着chuáng边扶栏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虎杖悠仁低下了头。
“抱歉,学姐,不过不用担心,明天会有专门的人士来给学长治疗的,不用担心。”虎杖悠仁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把所有的悔恨和苦涩都压进了脸上的笑容上。
灵异研社团只有三个人,三个人能耍在一起,在人丁凋零的社团还能其乐融融地进行社团活动,性格开朗的虎杖悠仁是重要的原因。
虎杖悠仁笑起来的时候很有感染力,不会太过炽热,也不会太过刺目,晴朗清澈得像是雨后初晴的太阳,看到他的笑容的人,自己也会感到轻松。
但是现在笑起来的虎杖悠仁,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心疼和无措。
“虎杖……”
佐佐木想要说些安慰他的话,可是男孩只是在门口朝她挥了挥手,脸上还带着如往日一般轻松的笑容跟她告别。
“抱歉,学姐,我现在有别的地方要去了,拜拜。”
……
病房的门被甩在身后,虎杖悠仁上扬的嘴角沉静下来,阳光打落在医院光滑的地板上,平滑的地板上光影流淌,半张脸陷入yīn影之中,半张脸被清澈的阳光照亮。
掩饰住自己真实的心情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表情、语言都要掌握得很好,心情再差劲也要笑,再想要沉默也要说些轻松的话。
但是虎杖悠仁不认为自己有臭着一张脸沉默给人增加心理负担的权力,事情都是他惹出来的,如果没有把那根手指捡回来,伏黑现在已经成功地把手指jiāo给五条老师了,学姐和学长不会被诅咒袭击,学长不会昏迷不醒。
两手朝着口袋,低头前进的虎杖悠仁,抬头,猝不及防地用他现在的脸对上了站在楼道另一边的人。
“姐姐。”短暂的怔楞之后,少年的脸上又扬起轻松愉悦的笑意。
“不想笑可以不笑。”弥生月说。
“我没……”
我没有不高兴。
虎杖悠仁下意识地想要说,但是姐姐没有表情的脸却让他把剩下的话咽了进去。
医院的楼道里静悄悄的,被清洁工拖洗过后的地板gān净得发亮,无无声无息地把来来往往的人的模糊倒影纳入其中。
弥生月静静地看着虎杖悠仁,琥珀色的眼睛平静如无风的湖面。
良久,虎杖悠仁败下阵来,懊恼地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
“姐姐,我……”
少年的眉眼终于塌了下来,嘴唇紧紧地抿着。
弥生月走过去,摸摸弟弟柔软的头发,“没关系,佐佐木同学和井口同学会没事的。”
“真的吗?”
少年闷闷的声音传来。
虎杖悠仁的心态一直都很好,可是碰到这种破事,心态再好的人也得崩掉,更何况虎杖悠仁还是个十五岁的男孩,会背着弥生月偷偷摸摸去打柏青哥的男孩那还是男孩,撑死了都还是个未成年人,寻常的同龄人碰到这种事情,早就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