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白色发丝扫在皮肤上,有点痒。
弥生月摸摸光明正大地霸占着她大腿、理直气壮地把她的大腿当做枕头使用的家伙的头发。
……
我不闷,我只是……有点寂寞。
……
好寂寞啊。
……
好寂寞好寂寞好寂寞。
……
如果没有看到chūn天盛开的繁樱,那么就不会在寒凉冬天里怀念起chūn日的灿烂暖阳了。
有人说相遇不过是离别的开端。
这句话说得很丧,其实也是有一点道理的。
如果没有人推开那扇被封闭起来的门,她就不会意识到外面是其他人的,如果推开那扇门的人不是姐姐,她就不会知道这世界还有其他的红色。
越来越多的人推开那扇门,越来越多的人跑到她的庭院里。
樱花开了又落,坠落枝头,沾染尘土,在泥泞之中腐化,化作下一年盛开的樱花的养分,逢chūn之时,枝头的花苞被挑开,盛开如朦胧的云霞。
无人再来。
只有她一人的庭院,好像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
好寂寞好寂寞。
……
——你闷不闷啊?
……
很闷。
我快闷死啦。
……
“雨宫老师!”
白色的灯光刺痛了眼球,眼角条件反she性地溢出生理盐水。
弥生月发现自己坐在办公室里睡着了。
和她一起留下值班的竹井老师给她盖了一条毯子,chūn天的气温比起深冬要暖和的多,但是同样的,chūn天是流行性感冒肆nüè的季节,一个不小心着凉了患上流行性感冒就糟糕了。
雨还在下。
昨夜的漫天星斗倾泻而下,星光映着城市璀璨的灯火,却在须臾之间悄然熄灭,远方的霓虹灯还亮着,星光却骤然熄灭,泼瓢似的雨水从云层上倾倒下来。
窗外的枝条在风和雨之间颤动不止,雨水打在玻璃窗上炸裂成水花,顺着透明的玻璃窗滑落。
雨水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弥生月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原本盖在肩头的毯子已经滑到了臂弯上,半挂在身上。
喉咙有点gān。
弥生月舔了舔gān裂的嘴唇。
竹井老师给她到了一杯水。
弥生月接过水杯,道了谢,半杯水顺着口腔滑入咽喉,浸润了gān涸的嗓子。
“雨宫小姐是太累了吗?”年长的女性坐下来,担忧地看着弥生月,“我看你在睡梦里也是皱着眉头的。”
弥生月捧着杯子,隔着纸杯,温热的水温传递到了手心里,纸杯的杯沿被水汽氤氲得湿润,杯子上还冒着热气。
“突然想到了一点事情。”弥生月轻轻垂下了眼睑。
“别多想。”竹井老师轻声开慰,“我年轻的时候就和你一样,喜欢在心里面装很多事情。”
办公室里只有弥生月和竹井老师,头顶的灯火静静地点亮,昏暗的灯光落在整齐的文件夹上。
“但是想得多了,只会给自己徒增压力而已。”竹井老师轻声笑起来,“嘛,有些事情现在说了,你现在也不会明白。”
“时间会告诉你一切的。”
一些曾经未曾注意到的记忆,放在角落里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不显眼,不吸引人眼球,但是回忆起来的时候,其中却莫名其妙地涌出了寂寞的感觉,寂寞的感觉,无比折磨人心。
她很久没有体味到如此深入骨髓的寂寞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雨水模糊了玻璃窗,霓虹灯在上面留下模糊的色块。
弥生月撑开了伞。
雨下个不停,弥生月拿出塞在口袋里的手机,低头看了一眼亮开的屏幕。
淅淅沥沥的雨声萦绕在耳边,星星点点的雨水沾上了手机屏幕。
时间不早了,看着架势,这雨今天晚上是不打算停了。
街道上蓄满了水,雨线落下,打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路灯的灯火dàng漾在积水中。
最近这几天雨水频繁,街道的下水道有些堵塞了,抢修部门还没有修好,地面积起了水。
如果直接一jio迈出去,鞋子肯定逃脱不了浸水的悲剧。鞋子里湿哒哒的感觉难受极了,弥生月不喜欢那种感觉。
于是她gān脆脱下了鞋子,赤着脚丫子踩进了水里,冰冷的雨水让她的脚趾瑟缩了一下,不过适应了温度之后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弥生月拎着鞋子,挽起裤腿,打着伞,赤着脚丫子踩着满街头的水,雨水在脚底下跳跃,迸she的雨水濡湿了头发,一圈一圈的涟漪在水中旋转晕开。
街道两边的路灯静静地亮着,灯火dàng漾在水中,随着涟漪朝外dàng漾开来。
天色已晚,远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亮着的霓虹灯,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在营业,广告牌在黑夜明亮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