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砌在屋顶的瓦片间隙里塞满了雪,年迈的樱树朝天支棱起光秃乌黑的枝桠,纤薄的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斜斜地坠落下来。
雪下得不大,地面的积雪堪堪没过了脚背。
矮矮一个,小小一只,她赤||luǒ着脚丫子,站在素白一片的庭院里,宽大的白色袖口几乎要垂到雪地里,阳光下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琥珀色的眼睛茫然地顶着支棱起枝桠的樱树顶,像是丝毫感觉不到雪花的冷漠一样,赤着脚,一身单薄地站在原地。
他愣了一下,吐出的一口气息在空气里化作白茫茫的雾气。
纤细的枝桠上滑落一捧雪,普通一声砸进了树底的积雪里。
短暂的沉默过去之后,他迈开了自己的大长腿,以一步顶人家三步的速度跨过了茫茫的雪地,停在了樱树底下的红毛团子前。
白色的雪地投落下一道高高的影子,雪地里的小红毛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人。
银白色的发丝蜷缩着淡金色的阳光,苍蓝色的眼睛宛若无垠的苍穹,瞰俯众生。
很高,非常的高。
连影子都要比别人高上一大截子。
她歪了歪脑袋。
他笑了,苍蓝色的眼睛也跟着弯起,弯下腰把她从雪地里抱了起来。
“你冷不冷?”温热的脸颊贴着她的脸颊,那个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很小,他很高,很大,她像是一只被主人抱在怀里的家猫,小小一只窝在他怀里,对方的手托着她的膝弯,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发顶上,她几乎是坐在他的手臂上。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琥珀色的眼睛像是无机质的琉璃,阳光落进去的时候折she出剔透的光华。
他看着她,歪着脑袋思考,目光在她的脸上停顿了好一会儿,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庭院里,漫长的沉默过去之后,他把人抱严实了一点,下巴在她的发顶上蹭了两下,像是要把人捂热,虽然她本来就是热的。
他抱着怀里的人,迈起大长腿,一路走到了庭院的屋檐下,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拉下了黑色制服的拉链,露出一截子常年不见光的白皙颈脖。
而后他把怀里的红毛团子塞了进去。
黑色的制服款式偏宽松,把一个小小只的红毛团子塞进去之后,不可避免地鼓胀起来。
他摸了摸红毛团子的脸颊,似乎是终于满意了,“这样就不冷了。”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目光茫然地落在那张自始至终都带着笑的脸上,脸上的笑容jīng神抖擞地仿佛要飞起来一样。
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他的怀里像是烧了个暖炉,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体温隔着薄薄的内衫源源不断涌过来。
她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隔着胸腔能听到里面器官跳动的声音,感觉到温暖的体温,血脉的流动,温暖生动得让她不想离开。
“你是从哪里来的?”她歪着脑袋,慢吞吞地开口。
孩童的嗓音带着稚嫩的气息。
他想了想,似乎是非常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她也非常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认认真真地回答她的问题。
“我是从猫猫国里来的哦。”他笑,亮晶晶的阳光落进了苍蓝色的眼睛里,像是晴日追挂着流云的天空。
“猫猫国?”她歪着脑袋,绸缎似的的红头发贴着脸颊滑下来,“有很多猫吗?”
“非常多哦。”他挑了挑眉,“黑的白的都有,大橘猫三花猫。”
“我是最可爱的白色大猫咪。”他笑得眉眼弯弯,眉头仿佛都要飞扬起来。
她低下了头,小脸上的表情认真起来,他托着腮,歪着脑袋看着她一脸认真地思考。
“我能摸摸你的头发吗?”她的表情非常认真。
“可以哦。”他眯了眯眼睛,苍蓝色的瞳孔瑰丽得像是收拢了漫天的极光。
她犹豫了一下,抬起被罩在衣服里的手,挺直了腰板,他也非常配合地低下头来让她摸摸。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漂亮的头发,银白色的,发丝细软,有几缕头发不安分地支棱起发梢来,扫过皮肤的时候泛起一阵细细的痒意。
很柔软,很舒服。
也很温暖。
她眨了眨眼睛。
“我只允许你一个人摸哦。”他笑眯眯地说,“这是你一个人的特权。”
她又恋恋不舍地摸了几下他的头发,歪着脑袋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最可爱的小红毛呀。”他轻轻说。
她眨眨眼睛,苍蓝色的眼睛撞进了视线里,灿烂流丽得让与他对视的人沉溺于这眼眸之中,老久,她才眨了眨眼睛。
金色的阳光隔开了弥漫在天空的云雾,洋洋洒洒地泼下来,泼到了地板上,缀挂在风铃底下的纸笺摇摇晃晃打着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