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弥生月又想到了天内理子,开始的那两年,她给理子写了信,她等了很久,但是迟迟没有等到理子的回信,也许理子是忘记她了,又或者是……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在锅盖底下翻滚,弥生月把煤气灶的火候转了小火,空气里,茶叶淡淡的清香一点点地弥漫开来。
弥生月垂下来眼睑。
煤气灶青色的火焰映着漆黑的雨幕,延伸到窗台上的纤细枝头在风雨之中颤动,脆弱的叶子被揉碎了零落在风雨之中。
有很多事情是弥生月不知道的,他们口中的「星浆体」是什么,弥生月同样也不知道。
但是生与死,对某些人来说并不遥远。
按理来说,理子不过是个小女孩,死对于她来说还很遥远,她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但是事实恰恰相反,理子是那种距离死亡最近的人。
有些人可以漫不经心地活过一声,但是想要认认真真地活下去的人,却偏偏很短命。
国中二年级的理子,在冲绳的那霸鲜活得像是花一样,用尽全力地活过自己最后一点的人生。
几乎每个人对自己的生与死都有自己清楚的认知和理解,但是弥生月对生死的认知很模糊,她最先见证的那一场盛大的死亡,有别人的,也有她自己的。
漫天艳丽的霞色如同花魁嘴唇上鲜红的口脂,妖娆的红色在蔚蓝色的海水里晕染开来。
扭曲的美丽覆盖了整个故乡。
死的时候,她也是迷糊的。
死亡和她的距离,在那时不过咫尺。
彼时,她活的时间比理子要久,活的方式也比理子要迷迷糊糊,搞不清楚自己要什么,求生的欲望几乎没有。
“水要gān了哦。”
想的太入神,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之时,弥生月才发现自己背后多了一只大猫咪。
五条悟弯着腰,靠近她的耳廓,侧着脑袋,轻轻朝她的耳廓吐露气息。
弥生月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他的呼吸落在了她额头上。
这个角度刚刚好能看到五条悟的嘴唇,嘴角微微翘起,唇瓣柔软,泛着微亮的水泽,往下就是,优美的颈脖线条,微微凸起的喉结,微微凹陷的锁骨,白皙的皮肤一路向下,延伸到yīn影深处。
陌生的情绪让心脏狂跳如擂鼓般震耳欲聋。
“你别靠这么近。”弥生月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但是水快要蒸gān了嘛。”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得像只猫猫。
弥生月:“……”
弥生月把姜丝捞出来,把姜茶倒进碗里,又从橱柜上摸了一罐蜂蜜给他,五条悟显然不喜欢姜茶的味道,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之后吐了吐舌头。
“能不喝吗?”猫猫委屈jpg.
“不能。”弥生月斩钉截铁。
chūn季是流行性感冒的季节,这人又淋了一场雨,姜茶暖胃驱寒,刚好可以预防感冒。
“欸~”五条悟托着腮,语调带了撒娇的意味,“弥生月好严厉呀~”
感觉很奇怪。
记忆里,五条悟一直叫她‘小红毛’,叫她名字的次数屈指可数,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感觉有些怪异。
五条悟挖了好大几勺蜂蜜进了碗里,“你不喝吗?”
“我又不会感冒。”弥生月说。
从出生到现在,除去出生的时候被妈妈带着去医院接种疾病预防疫苗的那一次,她就没有因为自己的需要进过医院。
五条悟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而后放下勺子,把碗朝弥生月的方向推了推,“味道好怪~”
红毛狐疑地看着五条悟,对方表情纯良无害。
“你试试看嘛。”大猫猫又把碗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弥生月狐疑地端起碗,小心地抿了一口,末了她舔了舔嘴唇。
除去有点辣之外就是太甜了,不过这个甜度是符合五条悟的要求的。
“不怪呀。”弥生月放下碗,把碗朝他的放下推了推。
“你再喝一口。”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目光超级真诚。
弥生月歪了歪脑袋,端起碗又喝了一大口,姜水微辣的、甜得发腻的味道在舌尖绽开。
弥生月放下了碗,发现五条悟笑眯眯地看着她,细碎的光落进了微眯的瞳孔里,眼睛弯起狡黠的弧度,宛若一只得逞了的大猫咪。
有一种自己被大猫猫耍了的感觉,等到五条悟把碗给他自己挪回去的时候,弥生月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给猫耍了。
五条悟一勺一勺舀着碗里的姜茶,舌头舔过白瓷的勺子,脊背挺得笔直,动作慢条斯理。
窗外雨水又开始磅礴,暖橘色的灯火映着玻璃窗户。
脸上的温度突然烧了起来。
抱着狐狸悄咪咪在旁边围观的小老虎无师自通地读懂了气氛,都发展到了可以共用一个碗儿了,他真心觉得他姐这是要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