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山真人来县城了”,这个消息,不到一个时辰,那些关注着事态发展的人都知道了。
对于贾县令的举动,那些官绅富人们,在明面上既不支持也不反对,都在观望后续事情的发展,想看看道观是个什么反应。
对于凤山观,修武县内及周边的官绅豪强们,都是既眼热又忌惮。
眼热道观那已经开发成熟的良田,能不断生钱的养生丹,还有几种独此一家的商品,看着这些值钱的产业,还是没有一定官场背景来保护的产业,要说那些习惯巧取豪夺的官绅豪强们没想法,那肯定是自欺欺人。
虽然那些官绅豪强们,都贪婪的盯着凤山观这块肥肉,却没有人再轻举妄动,只因那凤山观的观主实在是不好招惹。
他们这些清楚文启东底细的人不敢动,却不会去阻拦新来乍到的贾县令动手。
贾县令的动手,也正好符合他们的心意,看看没有了先皇和九千岁撑腰的凤山观,那道士面对来自官府的手段,会是什么态度。
在钱财面前,很多人容易迷失自己,那些官绅豪强们,尽管都知道文启东的武力不可抗衡,可面对凤山观那越来越大的产业,还是忍不住心中的贪欲。
这次贾县令对凤山观动手,明面上那些人都一幅事不关己之态,暗地里也是提供了便利的,别的不说,单只出动衙役捕快这事,要是没有王县丞这个地头蛇的私下会意,那些衙役和捕快也不会真的动手。
上次独狼峪一百多悍匪的尸体,就是县里的那帮衙役捕快来收尾的,当时捕快班的张班头,按惯例,想进山谷捞点外快,被拒绝后,也没敢造次,收拾完尸体就灰溜溜的回城了。
这次来抓道观里的人,要不是有王县丞的示意和保证,张班头是不敢真下手抓人的,招惹那杀神般的道士,张班头自己还没有那个胆量。
至于县令的命令,有利于自己的就听从,不利于自己的就表面听从,张班头在县衙当差十几年了,已经熬走了好几位县令,对于这些‘流水般的县令’,张班头并不是太敬畏。
文启东是傍晚进的县城,进了县城后,没有直奔县衙,而是先去了道观设在县城内的办事处。
说是办事处,其实就是一家前店后院,带有仓库的店铺。
这是一处占地近三亩的院落,前排靠街是六间门面和一个院门,后面还有两排各五间房的正屋,周围一圈偏房围成了一个大院子。
这处院子,是道观为了购买和转运物资方便,特意在县城内买了地皮兴建的,房屋都是用水泥和青砖砌成,虽没有使用钢筋混凝土,可也建的厚实坚固。
这处院子,现在成了葛知事的常驻地,他带着十几名伙计,在这处店铺里经营着山谷的特产。
现在的山谷特产,可不是只有一个养生丹,还有无烟焦炭,利用炼焦产生的焦油硫磺等物质,生产出了火柴、肥皂等产品。
这些产品由于技术含量很高,自从生产出来以后,一直是山谷道观独家拥有的畅销产品。
就是因为道观有了这些独有的赚钱产品,才使得山外的那些官绅豪强眼热,明知道那道士很危险,还是忍不住想试探。
贾县令想找道观的麻烦,没有直接找县城里的店铺,而是去抓那些负责开荒的管事,还只抓流民身份的管事,是程师爷考虑了小半个月后才制定的万全之策。
动道观的直属产业和那些老人,就等于是向道观直接动手,双方没有了缓和的余地,就怕真激怒了那无人可挡的道士,钱没捞到,小命再丢掉了。
而用有人告发流民管事是盗匪的名义,诬陷几名在流民中提拔起来的管事,师出有名不说,也不会直接和道观对上,留了谈和的余地。
贾县令要的就是这谈和的余地,谈判嘛,怎么谈,明白人都知道,所谓沟通谈判就是商量一个合适的价位。
这是权利者独有的获利方式,先给你定罪,不要说自己没罪,有没有罪是权力说了算,你要想脱罪,行啊,拿出你脱罪的条件吧……
被葛知事迎进了道观办事处,让忙碌侍候的伙计离开后,葛知事汇报了县衙放人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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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主,对方提出一人五千两银子,六个人三万两银子,要是不给,就按盗匪治罪……”
听到县衙开出的条件,文启东经不住的冷哼了一声:“哼,这是狮子大张口啊,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葛知事从自家观主口中听出了杀气,虽不知狮子是啥,可要钱不要命是听懂了,葛知事也有点觉得贾县令是被银子迷花了眼,脑子有点不好使了。
人被抓后,葛知事第一时间去县衙探知情况,捕快们是奉命行事,不知内情,通过一个相熟的书吏,和程师爷搭上话后,听到对方开出的条件,葛知事当时就有点懵。
葛知事不是被三万两银子吓住了,道观不缺银子,他是被对方的无知无畏加无耻气坏了。
平时很讲究和光同尘的葛知事,听完程师爷说出的条件后,不顾旁边还有书吏和衙役在旁边,气愤又好奇的问道:“程师爷,你们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吗!,如果说贾县令不知,难道你也不清楚招惹我家观主的后果吗?”
面对葛知事的质问,程师爷一时答不上来话,过了半响,才气急败坏的说道:“我家县尊是秉公办案,能私下通融,已是我家太尊给凤山观面子了,既然你们不接,那就公事公办吧……。”
第一次接触,由于双方分歧太大,结果是不欢而散。
从县衙出来后,葛知事并没有回转道观的商铺,而是连着拜访了几家城内的官绅,有三家主人避而不见,终于见到一家的主人后,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帮忙可以,但凤山观要拿出现经营的商品来交换。
随后葛知事又见到了两家主人,同样没啥收获,言语之间,也是充满了对凤山观的贪欲。
葛知事可不是只知修道不通世情的闭门居士,一圈跑下来,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人家计划好的图谋,这是盯上凤山观的财路了,准备冒险虎口拔牙啊!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真实目的,葛知事明白这事自己无能为力了,还是等观主来解决吧。
文启东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葛知事对这件事的大致分析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但天还没黑。
文启东暗暗评估了一下,自己要使用的手段,因为天空还很明亮,虽然投影的立体感会差一点,但影响不大,可以开干了……。
主要是等不到天黑,不能让人家贾县令深夜判案吧!
“走吧,我们去会会贾县令,看看贾县令是不是被贪钱鬼附体了……”
既然对方起了非份之心,文启东就要打掉这些贪心,还要不隔夜的晃瞎那些贪婪的目光。
文启东带着葛知事和两名店铺的伙计,出了店铺,不慌不忙的向县衙走去。
文启东一出门,还没走上县衙大街,那些窥视在一旁的探子,已经飞奔着回去传递消息了。
旁晚的县城街道,往常正是烟火气弥漫,劳作一天的人们,疲惫中带着放松,来来往往说笑着归家之时。
但今天,随着一名道士的上街,整个街道的气氛陡然一变,充满了压抑感。
虽然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可看热闹的天性,还是让很多县城里的人跟在文启东几人的后面,浩浩荡荡的向县衙走去。
县衙后院,听到探子传回的消息后,程师爷连忙去见贾县令,书房内,看着躺椅上悠闲的贾县令,程师爷越发哀叹自己跟错了人
都到关键时候了,自家这位贪财而无谋的东翁,还有闲心喝茶,这是胸有成竹还是无知者无畏!
“太尊,那道士正向县衙而来,看来是不想私下里解决了……”
一听程师爷说那会五雷大法的道士要来县衙,贾县令腾地一下从坐起身子,“你说啥?,那道人来了,快、快,快去召集衙役捕快,去拦着那道人……”
程师爷看着惊慌的自家县令,连忙向其提醒:“东翁,那道人马上就到县衙大堂了,东翁还是准备一下怎么应对为好……”
程师爷的话,令贾县令从惊慌中醒悟过来,贾县令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走了几步,想了想后,对程师爷道:“还是按先生说的来应对吧,不过,衙役和捕快还是要多召集一些……”
“是,我这就去办……”,对自家东翁的要求,程师爷没有反驳,而是转身抓紧时间去一并安排。
文启东一路上走的并不快,步履的速度不紧不慢,看是犹如闲庭散步。
县衙抓捕自己任命的流民管事,本就是故意栽赃陷害,急是没有用的,因为县衙根本就不会给你讲理,自己要是神态上显得太急迫,反而正中对方的下怀。
对于怎样处理这件事,文启东已经想好大致方法,缓步走向县衙的路上,文启东又前后考虑一些细节,尽量争取事后不留什么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