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流民和车辆,天色就完全黑了,‘看了看’远处的憧憧人影,文启东没有急着应对,因为他‘听到’那些人是在等月亮完全升起。
今夜是上玄月的十四,当月亮完全升起后,会照亮整个夜空,就是有夜盲症的人,也能看的清景物,这时,才是抢劫杀人的好时候。
文启东观察了一下,趁着暮色潜伏在一里地之外的有三伙人,这三伙人可能是分属不同势力。
三伙人一开始见面,看当时的情景还很敌视,不过三伙人的头领好像相互认识。
几名头领凑到一起,经过激烈的争吵后,可能达成了某种共同认可的协议,三伙人不再相互针对,把注意力都放到了他们这次要劫掠的目标,文启东的车队上。
到了夜里亥时,近乎于圆形的月亮完全升起后,那些远处的潜伏者,借着月色,开始蠢蠢欲动。
文启东伸手对蔡老三做了一个手势,站在不远处的蔡老三,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道爷,有什么吩咐?”
“蔡把头,等一会有人来劫车,你现在就带着棒子队,告诉那些流民,道爷我一会要做法,引动天雷,让那些流民和车把势,听到雷声不得慌乱,敢有大喊大叫乱跑者,立即制止严惩。
去吧,现在就通知,要让每个人都知道。”
听到文启东说有强盗要来抢劫,蔡老三虽有点心慌,但想到文启东的手段,慌乱的心,勉强镇定了下来。
“道爷,要不要我们帮忙?,我蔡老三也是能砍人的……”
“不用,你能帮我看好人群,只要不让这些人炸了锅,事后道爷赏银一百两。”
“啊!,谢道爷,道爷你就瞧好吧,我保证把这些人都看的好好的。”
蔡老三领下了带有重赏的任务后,来到自己的马车旁,伸手从马车的底盘处,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单刀。
几名和他一同出京的车把势,一看蔡老三拿出了拼命的家伙,立即出声问道:“把头,有啥子事,啥情况……”
“兄弟们,道爷一会要降天雷劈贼,会有大动静,道爷说了,让咱们看着那些流民,听到响声不得喧哗乱动,不遵令者,严惩……”
听了蔡老三的话,几名车把势也拿出了藏着的家伙,跟着蔡老三,开始通知流民不得乱动的警告命令。
流民人群,在得知有贼人来袭后的消息,大部分人都能听话的坐在地上,低头当瑟瑟发抖的鹌鹑。
少部分不愿意‘等死’的流民,起身就想逃离此地,被蔡老三带着的棒子队一通暴打,赶到流民人群的一角,专门看管了起来。
文启东看到蔡老三控制住了流民,放心的点点头,注意力不再注意流民,转而关注来袭的强盗。
就这一小会的功夫,总共一百多人的抢劫团伙,已经从一里地之外,悄悄的摸到了宿营地一百多米处。
在夜空明亮的月色照映下,一般眼力好的人,已经能看清这个距离内的人大致相貌了。
来袭的三伙人,都是身着劲装,还有小部分人穿有半身皮甲,人人都手持刀斧等兵器。
这些抢劫者没有蒙面,一张张嗜血兴奋凶恶的面孔,显露在明亮的月光下。
强盗不蒙面,‘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一般都会杀人灭口,只有一开始就抱定了不留活口的抢劫,才不在意受害者看到自己的相貌。
文启东在选择宿营地时,没有选择四面开阔都能通行的地方,而是选择了一处小河的几字形回水湾处。
虽说这条小河,严格来说不能称为河,只是一条两三丈宽的水沟,可还是能起到一定的屏障作用。
这样的地形,也使得来袭的三伙强盗,不能分开四面围攻,只能从一面杀过来。
这对防守一方,战力还只有一人的车队来说,是有利的条件,这样的防御条件,避免了文启东四面御敌的麻烦,有利于把聚成一面的来敌快速的清灭。
来到一百多米外的抢劫者,这时已能看清挡在他们去路上的道士,道士被身后的篝火和头顶的月光映衬下,犹如一尊散发着红光的神灵,注视着月色下一群魑魅魍魉。
吴大嘴和谢三刀都是保定府城附近的流匪头目,他们这些本地的流匪,专以劫掠商旅和替人干黑活为营生,可以说是地方上的毒瘤。
他们平时结成十几人的小团伙,在周边地区流窜,打家劫舍、害人性命,是真正的匪类。
今天,他们得到了消息,有一名很有钱的道士,带着几十辆装满了粮食物品的车队,出了府城。
最让他们兴奋的是,车队居然没有护卫,整个价值上万两银子的车队,只有一名道士和几十名赶车的车把势。
这样的好买卖,要是放过了,在绿林道上,岂不是要被外地的同行嘲笑,也有损他们令小儿止啼的名头。
一名道士,几十名车把势,在他们看来,出动个十几人就可以摆平了,人少分钱的也会少一些。
虽说吴大嘴和谢三刀是当地黑道的扛把子,但在晃人眼的银子面前,这样‘肥肉’也不是他们两个带几个人就能独吞的。
这不,还没等出发,听到风声聚过来的人就越来越多,最后,连一些小偷小摸的梁上贼都来了。
本来计划直接追上车队,寻一个无人处,直接杀人抢车,由于陆续来人,时间一直拖到旁晚,也没能出发。
不等候吧,怕寒了手下的心,以后再喊人干大活不好再聚人了。
好在手下来报,车队在城外十里不走了,架起了锅在救济流民。
这下,两人也不急了,和几名稍有名气的盗匪谈定了分成计划,到了天黑时分,才悄悄摸到‘猎物’不远处。
到了地方才发现,想‘捕猎’的不只是他们这些城外的匪类,还有城内披着打行、白役这层外衣的‘同行’。
三伙人一见面,差点为了争‘猎物’先干起来,好在三方的话事人平时也经常勾搭在一起销赃、干黑活,为了不伤和气,简单沟通后,决定先把‘猎物’弄到手,再进行分配。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就古人大多身体维生素缺乏,患有夜盲症的情况下,摸黑去抢劫不太现实。
有人提议多打火把,但又怕动静太大,提前惊动了‘猎物’,跑了有钱的道士。
这时有经验丰富的惯偷说话了,说今天是上玄月,夜里的月亮很亮,不用照明也能看的清。
众人一听,感觉比现在摸黑和打着火把要好,抢劫时,也免得现场太混乱,再引起大火什么的,要知道车队处,还有几百流民在的。
一百多人的抢劫团伙,在远处静静的等候月亮升上来,到时好把车队的人都堵住,发个大财。
文启东安排好车把势和流民后,一个人迎着劫匪的方向,向前走了一段距离,他要把劫匪消灭在远离车队的地方,这样才不会造成流民和一部分车把势们的恐慌。
到了夜里亥时,月亮已经基本升起。
今天的天气很好,空中没有遮挡月亮的乌云,月光把大地照的如同白昼,几十米内,地上的野草都清晰可辨。
劫匪埋伏处……
“哎,刘头,可以了吧,弟兄都等着发财哪?”
城外的匪徒扛把子吴大嘴,看月色已经很亮了,就忍不住开口催促刘头。
刘头是城内的疍吏班头,明面上的工作是服务于衙门,私下里是城内黑道上的大哥,在黑白两道都很吃的开。
像吴大嘴和谢三刀这样的贼匪,是刘头抓捕的对象,是兵和贼的关系。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嘛,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而且今天的行动,吴大嘴和谢三刀带了七八十人,刘头和打行一共才三十多人,所以,今天没有兵,来的都是贼。
竟管自己一方人多,吴大嘴还是要以刘头马首是瞻,行动上要听对方的安排。
刘头看了看月色,和打行的何铁手对了一下眼,一挥手说道:“出发,动静小一点。”
匪众们得到行动的许可,一个个像是发现了羔羊群的鬣狗,乱哄哄的向车队摸去。
离车队还有几十步时,发现前面有一人挡住了发财的去路。
“是车队的货主,哪个道士”
打行的何铁手小声对刘头说挡路人的身份,因为何铁手在文启东出城时,就守在城门口处看着车队出城。
“这个道士挺大胆啊,他的真实底细,你们打行知道吗?”刘头看着远处孤身挡路的道士,想再确定一下道士的来路。
对于道士的情况,刘头通过牙行和守门兵丁,能了解的基本都搞清楚了,只知道是从京城出来,要到怀庆府,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打行的何铁手当然不会认为,刘头对道士的情况一点都不知道,想了一下,说道:“听我们同行说,道士在进城前,和赵王郡主的车队相遇,郡主曾亲自下车见这道士……”
“还有这事?,这样的话……”
刘头听了何铁手的话,还在犹豫思考,旁边的吴大嘴和谢三刀不耐烦了。
“刘头,何教头,你们要是有顾虑的话,这活今天让给我们兄弟来干,事后給两位两层的份子,咋样?”
刘头斜眼看了一眼两个贼匪,冷哼了一声后,咬牙说道:“一会动起手,车队的所有人,包括流民,一个不留,哪个要是干活不利索,不要怪兄弟们不客气。”
其他几人一听,愣了一下,随后想到车队价值上万两的货物,还有道士不知数目的银子,相互看了一眼,说道:“听刘头的,干了……”
几个头领分别向自己的同伙交代后,低吼着抢先带头向车队冲去。
在文启东的神识关注下,这群匪类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得知了这群匪类的凶残计划,本来还只是想驱散的想法没有了,为恶存善,就是大恶。
在这一百多匪徒,刚刚启动,还没有完全散开时,文启东出手了……。
四道闪光,分别从文启东的双手发出,几乎就是刹那间,四道亮光就以菱形分布状,把远处的群匪圈在菱形圈内。
还没等群匪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四枚电浆雷炸开了
一瞬间,四团炸开后半径达几十米的电光火球,把整个群匪笼罩在电光火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