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道士向自己推荐精盐时,成掌柜还不在意,精盐,自己店内也有,只不过没有摆出来敞开了卖而已。
但当面前这位,看上去有点仙风道骨的道士,把他的精盐摆在柜台上时,那雪白细腻的外观,令成掌柜愣住了。
看了半响,成掌柜才伸出手,轻轻的捏起一点盐粒,用手捻了捻,随后,又把捏起来的细盐放进嘴里。
当细盐颗粒在他的口腔中慢慢化开后,成掌柜的表情舒张开来,本来还漫不经心的表情,由惊讶变成惊叹和惊喜……。
但这些表情,在一刹那的转换后,又变成了蔑视和不在意。
品尝过了文启东拿出来的精盐,成掌柜随手拿过一张草纸,不紧不慢的擦了擦手指头残留的盐粒,没有立即开口说话。
搽完手,成掌柜又慢条斯理点上一根哈德门,才开口说道:“这样的精盐,本店也有售卖,不过,销量并不大。道长的精盐看上去还不错,不知老道长有多少这样的精盐,是个什么章程?。”
对成掌柜的商人心眼,文启东清楚的看在眼里,但他懒得和其计较,而是直接了当的说道:“我这盐,不论是卖相、纯度、口感,当世第一。这些精盐炼制不易,无法大量生产,所以数量不多,只有三百斤。成掌柜如果有心,给一个实诚价,免得老道我去跑下一家。”
听文启东这一说,成掌柜沉思了片刻,“这样吧,看道长也是个爽快人,我也就不含湖了,道长这三担精盐,我出十个大洋,道长你看怎么样。”
文启东伸手拿起柜台上的样品盐,“看来,成掌柜你这是看不上这小买卖,贫道打扰了。”
一看老道士一言不合就要走,成掌柜连忙说道:“哎,道长莫急,道长不满意价位,可以再谈吗,就是去其他店铺,不还是要谈价吗。我这可是几十年的诚信老店。”
文启东本也是作势,成掌柜一开口,停下脚步转身道:“成掌柜有所不知,这三担精盐,是贫道耗费了几倍的粗盐提炼而成,本就亏了本钱的,贫道以后也不会再去做这亏本的买卖,提炼精盐了。
这三担精盐,就是绝无仅有的东西,数量虽少,但却是物以稀为贵。成掌柜如真实心要,就不要再压价。”
成掌柜拱手道:“既然道长是个实诚人,在下就当是捐给贵观一点香火钱。三担精盐,我给道长三十块大洋。如果道长要是还不满意,本店就不留道长了。”
听到掌柜的给到了三十块大洋的高价,文启东也不犹豫了,干脆的说道:“成掌柜大气,这三担精盐,贫道就留给贵店了。”
在店内伙计的帮忙下,三百斤雪盐,从独轮车上卸下来,搬进了店内。
成掌柜指挥着店内的伙计,找来两个干净的大木桶,当场就把三担精盐倒进了木桶内。
看到里外一致,没有一点杂质的三百斤雪盐,成掌柜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回到柜台内,拿出三十块大洋,摆在柜台上,“这是三十块大洋,道长来清点一下。”
文启东走到柜台前,随手拿起十块银元,说道:“这二十块大洋,还请掌柜的给贫道换成粮食。”
成掌柜见文启东要买粮,爽快的说道:“没问题,道长需要那些粮食,我给你优惠。”
二十块大洋,文启东分别买了面粉、小米和玉米三种粮食,还有豆油香香料等一些东西,经过优惠后,买到的东西,在文启东也挑了一百多斤东西下,还把独轮车堆的高高的。
出了福兴隆粮油铺,看到文传学和李二娃吃力推车的样子,自己也挑着担子的文启东,这会又后悔没有多叫几个人跟着了。
四个人中,只有小梅这小丫头最轻松。
小丫头只背着一个几斤重的小包袱,一点不嫌累的跟在三人后面,时不时的还高兴的蹦跳两下。
小丫头之所以背着一个小包袱还这么高兴,是因为,她的那个小包袱里,都是文启东给他买的糖果和点心。
完成了进城的目的,也就没有必要留在城内了,再说了,此时的焦城也真没有啥逛得。
但就当四个人要出城时,被路口关卡哨兵拦住了。
四个人进焦城的时候,也被哨兵拦下盘问过,但很快就放行了。
可这出城被拦,却有点麻烦,因为他们被拦下的原因,是违反了规定,他们向城外运送的粮食,超过了人均最高购买量。
这个规定,是一个临时性的管控措施,是现在的焦城管理者,为了稳定城内的供应,专门出台的一个政令。
听完哨卡守卫的解释后,文启东知道自己被福兴隆的掌柜给坑了,哪位成掌柜故意隐瞒了这样的消息。
现在的规定,向城外运粮,每次不得超过一百斤,如果不听劝阻,没收超额粮食。
之所以要做出这样的规定,是现在焦城新主人的无奈之举,不对生活物资做出限制规定,几万人的焦城矿区工人怕是会饿肚子。
共委党不久前接收焦城矿区时,是接收了一个烂摊子。
国党军撤退时,几乎带走了所有的物资,一部分大商家也撤离了焦城矿区,搞的本来商业繁华的焦城矿区,物资缺乏冷冷清清。
没有充足的物资供应,接收焦城矿区的共委党,想恢复遭到破坏的矿区,恢复矿区的生产,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无奈之下,焦城矿区管委会,只好做出了宽进严出的临时规定。
知道了原因,文启东也没争辩,说明了自己不是粮食贩子后,文启东推着独轮车往回走,去退粮。
往回走了一段路,在离粮油街还有几十米远时,文启东让文传学和李二娃停了下来。
“传学、二娃,你俩带着小梅,就在这看着东西,不要让乱跑,等我回来,我一个人去退粮。”
说完,不给俩人解释的机会,文启东放下肩上的挑担,轻松推起满载的独轮车,快步向粮油街走去。
文传学和李二娃俩人,一时之间,被文启东的操作搞蒙了,还没反应过来,文启东已经推着独轮车走远了。
俩人反应过来后,正想跟上去,被回头的文启东,一声呵斥,又定在原地。
不让俩人跟随,是文启东不想让两人看到自己的‘袖里乾坤’神通,以免泄露了自己的底细。
文启东推着小车快步拐过路口,向前走了十几步后,顺势拐进路边的一条无人小胡同。
在小胡同内一间背人的角落处,文启东挥手之间,把独轮车上的粮食都收进储物空间,车上只留下两小袋杂粮。
当四个人又一次回转出城哨卡时,哨卡上的士兵,看了看独轮车上,那不到一百斤的两小袋杂粮,也不再检查了,直接挥手放行。
回去的路上,文传学跳着空了一半的担子,李二娃推着两小袋杂粮,虽不用出力了,可也没有了高兴的情绪,好像被退掉的粮食,是他们自己的一样。
他们能有这种情绪,其实不难理解,长期处于饥饿状态的人,粮食比银元重要。
这也是他们两人,每人都被文启东赏了一块大洋后,情绪也提不起来的原因。
当大雪封山时,一块银元,绝对没有几十斤粮食重要。
一开始买的六七百斤粮食,要是能运回山里,他们每人都能分到几十斤粮食,家里多了几十斤粮食,整个冬季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俩人摸着口袋中的银元,决定两天后,再次进城,把兜中那块银元换成粮食,
他们想的是,“反正一块银元就是买杂粮,也买不到一百斤,正好可以带出城”。
对两个人的小心思,文启东没有闲心理会,他也在想粮食的事,焦城矿区的这个临时规定,让他也在明面上处于了缺粮状态。
这次出来买粮,由于情况有变,让他只能明面上带几十斤杂粮回去。
这样的结果,虽不会遭到村里人嫉妒了,可是,以后想吃白面膜和大米粥,就只能偷偷摸摸的吃了,要不然没法解释啊。
四个人回到村里时,天都快黑了。
等到文启东带着两斤油,把独轮车还给李木匠时,天边最后一丝霞光也消失殆尽。
李木匠一家已经在天还没黑前,就早早吃过了晚饭,这天黑下来了,屋内也不点个灯。
文启东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院子中,和李木匠说了会话,约定了让李木匠这几天去给自己做个井轱辘。
李木匠答应后,文启东顺手掏出一把麦芽糖块,递给在自己身边转悠的李木匠儿子,随即就走出了李木匠的院子。
让李木匠给自己打造一个水井轱辘,文启东想在院子的旁边打一口井,省的每次提水,都要跑一两里路。
至于能不能找到地下水脉,这对文启东来说,不是一件难事,如今的文启东,就是不用探测仪,光用神识,也能感应到地下十米深处的大致情况。
文启东的院子旁边,只要打穿两米多深土层下那三米多厚的岩石层,就能打通一处地下水脉。
三米多的岩石层,对其他村民来说,是一个大难题,可对文启东来说,要是不怕惊世骇俗,要不了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有了水井,不光日常用水方便,就是旁边的几亩地,也能保证收成了。
通过这次进城买粮,让文启东知道了,要想在这个时代,隐藏在普通人之中生活,靠买粮是过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