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府是一个统称,一两百年下来,整个赵王后系子孙早就开枝散叶十几代人了,而只有三代内的嫡系子孙,才能代表赵王府。
现在,郡王以下的皇族,有好多人除了顶一个头衔,已经和平民没什么两样,甚至有些人,生活过得还不如平民。
清河郡主的母亲,严格来讲,只是还活着的前赵王妃,旁边银安殿后宅,可是还有一位现任赵王妃,不过,也是死了丈夫的寡妇王妃。
延卫郡王府并不太大,只有三重院落,后院就是内宅,住的都是女眷,而后宅,不是外男可以随便进的。
好在文启东算是半个自家人,进入后宅面见王妃还是没问题的。
对于外面的发生的事,已经有人汇报给了王妃,已经不需要文启东再详说了。
王妃现在考虑和担心的,是封号被削以后,一大家子人今后生存的问题。
“贤婿啊,这王府的封号没有了,这王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看到王妃在自己面前哭穷,文启东只好耐心的解释道:“母妃,也就是每年少了那时有时无的藩禄而已,王府的其它入项不都还没变吗。再说,有山阳镇的那些商品代理权撑着,王府的进项那里会少了。”
王妃叹了口气,把话摊开了说道:“贤婿啊,说是这样说啊,可没有了封号,清荷他兄长就是庶民,那些王府的田产商铺,哪能还占得住。旁边的银安殿,还有其他的近枝郡王将军,这一大家子人,哪能看着你一家庶民还占着那些财产。就是这一处大宅子,一家庶民住着,也不是长久的事啊,毕竟这都属于王府的公产。”
看出文启东的不以为然,王妃又说道:“唉……,这家产的事,早晚都会被提到明面上说的。这事单靠武力压,是不行的,都是三代以内的血亲,还能真把自家人都杀了不成。”
王妃的话,让文启东无言以对,这种家务事,他这个神仙也不好使。
就说封号爵位的事,朝廷已经明发圣旨,不是把圣旨毁了,就认为封号还在,那是掩耳盗铃。
靠着自己的武力镇压,如王妃所说,短时间内没人敢吱声,那些田产和商铺也没人敢明抢。
可那些财产毕竟属于王府的公产,而王府财产的掌控和分配,是按照地位和亲疏远近来的,不是你能打就能多霸占的,用武力霸占,那是强盗。
按惯例,被去了封号贬为庶民的郡王,如果不用服刑,族内就会按平民的标准,给分配几间房几十亩地,以后就不管了,任其自生自灭。
像王妃和郡主这些没了封号,或是戴罪的女眷,就被关在王府某处角落院子里,吃斋念佛的直到死亡为止。
搞明白了这中间的事,文启东明白了大舅子为何没精打采的原因,本以为他是没有了郡王封号导致的,原来还牵扯到财产分配的问题,看来,还是自己连累了延卫郡王府。
虽然,要是按照原历史,就是没有自己的连累,十几年后,赵王府也会被闯军灭掉,可那毕竟是未来的事,总不能拿未来的事,来掩盖现在的损失啊。
自己招惹的祸,那就自己来解决掉。
想了想,文启东说道:“母妃,如今没有了封号,郡王成了庶民,可以搬到别处定居了吧?。”
看了看文启东,王妃沉吟了片刻,说道:“如果椿儿离开了彰德府,怕是再也无恢复爵位的机会了。”
见王妃还念念不忘朱明的王爷爵位,文启东很是无语,可又没法说,难道向其直言,“别想那爵位了,大明就快亡了。如果大明亡了,头上顶着一个王爷的封号,谁上台都会给你儿一刀。”
这话现在没法说啊!,再说,现在说大明要亡了,这一家子也不会信啊。
一时想不出好办法,文启东转移注意力,四处打量着后宅客厅的摆设,看到那些古旧的家具和物品,知道王妃这是旧家难离。
想到这,文启东又拿出了一个方案。
“母妃,你看这样行不行,把王府的族人都喊过来,开一个会,议一议这座郡王府值多少钱,把它买下来。这样一来,这座王府就变成了私产,不会再有人说闲话了吧。”
听了文启东的建议,赵王妃明显有点意动,嘴上却迟疑道:“这,这是郡王府规制,住在这房子里……。”
看出了王妃的担心,文启东豪气的说道:“嗐,担心啥,啥违制不违制的,买下来后,就在这里住着,那个敢说违制不合适。”
为了把事情搞定,文启东在彰德府呆了三天,前后掏了近十万两银子,总算把大舅子一家安排明白了。
首先是原先的延卫郡王府,付出了六万两银子的高价后,和赵王府做了财产分割,原来郡王府变成朱府,成了朱由椿的私产。
原先王府占有的田产和商铺,也都还给了赵王府,等于是净身出户还倒贴了。
不过,在文启东看来,这样也好,丈母娘一家子,即能和亲族们住在一起,又能挺直腰杆不落闲话。
对文启东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是个事,他不但花钱买下了宅子,又花了近三万两银子,回购了一个有五千多亩地的农庄。
要按文启东的意思,就不要土地了,可挡不住王妃和大舅子对土地的执念,感觉没有土地不踏实。
回购的那一处农庄,文启东去看了,五千亩地绝大部分都是旱地,在现今十年九灾的气候下,想靠这样的土地出产,养活府内剩余的一两百号人,根本不可能。
郡王府成了朱府后,府内的下人也做了精简。
原先那些附属于王府的吏员都离开了,还有一些不看好朱府前景的管事,也脱离了朱府,回到了隔壁的王府。
这样精简下来,昔日的郡王府,除了房屋还保留原样外,府内的人员构成,和普通的富家府邸没什么两样了。
分家时,住宅和田地的手续,是重新经过官府衙门办理的。
在文启东这个‘仙人’注视下,办理这些手续的吏员,在办理手续时,不但上门服务,还全程没有一点拖沓耽搁。
彰德府内的各级衙门主官,对这种近似于儿戏的王府分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两句,一副不闻不见不管的态度。
不但是彰德府衙门,就是京城内,不论是皇宫还是内阁朝堂,也没有一个人再提这件事,对这件事都保持了沉默。
有几名山西官员看凤山观毫发无损,心里不愤,再次向皇帝和内阁上书,可这些奏折递上去后,都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反应。
就连性格暴躁的朱由检,看到脸像猪头一样的高起潜后,除了愤怒的摔了几个茶杯,也没有了下文。
内阁里的那些大臣,更是一看到关于凤山观的奏折,就直接扔到一边,根本不会批示。
能混成三品以上高官的,都不缺人脉和脑子,都是消息灵通之辈。
发生在彰德府的事,可是瞒不过这些官员,对文启东的威胁,这些官员言语上凌然无惧,行为上却生怕刺激到了那妖道。
就是那些山西籍的官员,也是只敢上书告状,除此之外,没有一个人说要和凤山观不死不休。
解决了丈母娘家的麻烦,文启东回到山阳镇后,立即启动了移民行动。
不把人运走不行了,已经养不起了。
现在,不算山阳镇,光是黄河岸边流民,都超过了五万人,而且人数还在持续增加着。
而崇祯三年的秋收,整个北方地区又是干旱少雨的歉收,到处都缺粮。
想在周边地区收粮,哪怕出比市价多一倍的银子,也无法收购到大批的粮食了。
此时已是崇祯三年的九月,大批的陕北民军,在陕北抢不到粮食后,已经东渡黄河流窜到了山西。
可以说,明末的动乱,根本原因就是缺粮,特别是北方,朝廷就是免除所有税赋,官绅地主不收一粒粮食的地租,还是会有很多人吃不饱饭要造反。
其实这一时期,湖广和江南的税赋,比北方的陕西山西要重多了。
虽说南方农民承担的税赋更重,可就是因为粮食产出高,百姓还有一口吃的,所以在南方,就没有大规模的农民去造反。
文启东发现,怀庆府这个地方,正处于北方几省的中心地带,灾害多不说,还一圈都借不上力,想补给个粮食都困难。
而且这个地方还是兵家必争之地,养不了兵,还得不停地应付各方的敌人,从商周以后,就没有那个势力能在这个地方发展壮大的。
对于山阳镇的定位,文启东想好了,不再扩大发展了,就保持目前的现状,只要有自保之力就行了。
现在的山阳镇,一万多米的外城墙,就是想要自保,最低也得有一万团丁。
于是,文启东在建筑新城的流民中,挑了一万流民出来,留在了山阳镇。
其余的二万多流民,和黄河岸边的几万流民一起,全部迁移到大员岛上去。
并且为了在缺粮前,把这近八万流民送走,文启东从张家口运回来的粮食,没有进山阳镇的仓库,而是直接运到流民大营。
这几万石的粮食,就是几万流民,能走到海州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