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文启东船队的是长江下游的操江水师战船,大明在长江上设有上游五营、下游五营,十个营头的水师,由长江水师提督衙门管理,总督一般由南京的勋贵担任。
明初的大明水师确实很强悍,那是朱元璋收集招降一些知名水上猛将建立起来的,当时可是打遍整个长江无敌手,立下了赫赫战功。
后来,朱棣当了皇帝,水师力量也是在整个东亚无敌,水师拥有排水万料,超过百米长的大福船,搞出了七下西洋的宣威之举。
随后,由于继任的皇帝不关注,朝臣们又在下面糊弄,水师力量慢慢就不行了。
到了明朝后期,江南的海商们,为了出海走私方便,更是想方设法削弱水师的力量。
当把水师搞得连海盗也打不过时,导致了汪直、李旦、郑芝龙等称雄海上的海盗集团崛起。
到了崇祯朝,别看操江水师有十个营头,可水战能力不值一提,十个营头的水师,总共只有大小破烂战船三百来艘,真正能水战的大船不到一百艘。
拦住文启东船队去路的,就是操江水师下游五营中,还能用来作战的一部分大船。
带队的人,是操江水师的一名守备,他得到巡检兵丁的禀报,得知有几十艘郑家的船进入了长江,他就打起了捞一把的主意。
这位赵守备是忻城伯赵之龙的族人,因为有伯爷的倚仗,平时带着水师船队吃拿卡要很是嚣张,一般的官绅商船遇到他,都要被他揩一点油水。
郑芝龙已被招安他是知道的,就是知道凶名赫赫大海盗被招安了,还只是官居小小的游击将军,赵守备才敢打主意捞一把。
拦住了几十艘沙船的去路,水师船上的兵丁气势汹汹喊道:“停船,停船,水师检查……。”
面对十几艘比沙船高一截的水师战船,整个船队只好停了下来,接受水师兵丁的检查。
结果是让赵守备失望的,几十艘沙船上,除了船工,没有一点货物,居然全部是空船。
听到检查兵丁的汇报,赵守备阴沉着脸,看着几十艘空沙船沉思不语。
俗话说,贼不走空,做为兵贼不分的明末水师官兵,赵守备当然不想空跑一趟。
眼珠一转,赵守备下令道:“把这些海盗贼船都带走……。”
郑芝龙给‘神仙道长’的船,可都是品相不太差的船,虽不是全新,基本都是六七成新以上。
这样的船,由于能在近海和内河通行,是能卖上一个好价钱的,赵守备没有捞到货物,就想把这些船昧下来。
得到上官的命令,见有好处分润的一众官兵,立即兴奋起来,纷纷上前来抢夺沙船。
官兵要来夺船,船上的船老大是不敢抗拒的,现在这些船归属凤山观,他们没有义务去拼命保船。
船老大们不反抗,都看着神仙道爷,等候文启东的反应。
文启东会有什么反应,当然是给这些兵匪一个深痛教训的反应了,他才不会惯着这些官匪。
站在船头的文启东,空着的右手突然出现了一根铁棍,二话不说,劈手两棍把登船的两名兵丁,打的筋骨断裂栽入江水中。
随后,文启东一步踏出,人已经出现在赵守备的座船上。
赵守备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道人吓了一跳,惊慌的后退了两步,呵斥到:“贼道,你胆敢对抗官兵,想造反吗?”
文启东看着面前污良为贼的贪官,冷声说道:“狗官,本道爷给你一个机会,带上你的匪兵赶快滚蛋,本道爷就饶你一命。”
赵守备又退后两步,看自己的家丁护卫已经围了上来,立即下令道:“贼道要造反,立即拿下,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围上来的家丁听到赵守备的命令,内圈的几名家丁,闻声听令上前来拿文启东。
不等他们近身,文启东就化身为一道虚影,十几个呼吸之间,就在这群家丁之间转了一圈。
在一连串的惨叫声中,文启东停下身形,只见,整个船甲板上,除了赵守备还站立着外,其他人都是腿骨尽折,躺倒在船甲板上惨嚎着。
还站立着的赵守备,惊惧的看着文启东,嘴唇颤动着,半天说不出话,见文启东缓步走来,他才语无伦次的说道;“不,不要过来,有话好、好说……。”
对着赵守备微微一笑,文启东说道:“记住了,打断你狗爪子的,是怀庆府凤山观的文道爷。”
说完,不理会赵守备的讨饶,劈手两棍把赵守备想捞钱的两支‘狗爪子’敲断,且还是粉碎性的,直接废了赵守备的这两只手。
守备座船上的变故,被其他官兵看在眼里,做为赵守备手下,上官受到‘贼人’的伤害,下属当然要表现出自己的‘忠心’。
对这些想表忠心的狗腿子,文启东也没有留手,统统都做了断手断腿的处理,一时之间,惨痛哀嚎声响彻了整个江面。
没有直接灭了这些兵匪,并不是文启东对官兵仁慈,而是想通过这些伤残的官兵,在江南留下述说自己‘凶名’的活广告。
虽然自己这样做,会恶了当今朝廷,不见融于那些士绅,但这正是文启东想要的结果。
被朝廷问罪,士绅文人对自己敬而远之,正好也让自己落得‘清净’。
解决了想拦路抢船的官兵,文启东带着船队,拐进了连通长江的运河。
由于北方的战事还没有平息,后金的八旗兵还在京师一带肆虐,由南往北商旅变少,但向北调拨的兵员和物资变多。
好在,从长江到淮安这一段的运河,河面宽阔通航便利,船队在运河中行进了两天后进入了洪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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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队在即将进入湖区时,文启东就发现,运河中和堤岸上,出现了一些快舟和骑马的探子,窥探的目标明显是自己的船队。
文启东心想:“看来,自己打残一两百操江水师官兵的事,当地官府已经得到通知了。”
文启东猜的没错,一两百官兵被人打残,这可是一件大案。
关键是在这些被打残的官兵中,还有守备官和千总、百户十几人,更不要说赵守备还是忻城伯的族人,是赵伯爷安插在水师中的亲信,这被人给废了,伯爷当然十分恼怒。
在赵伯爷的使力下,想找到肇事的船队很容易,可想把‘凶犯’绳之于法就困难了。
事情才发生二天,对赵守备口中的凤山观和文道爷,赵伯爷还没探查清楚其底细,从对方无所顾忌,嚣张的通名报姓来看,凤山观和姓文的道人应该有一定的来头。
赵伯爷想的是:“就算对方有来头,打残一两百官兵也是如同造反,这样的罪名,就是怀庆的藩王府都承受不住,一个道观难道比王府还有底气?。”
发动了伯爷府力量的赵伯爷,很快就找到了行凶的船队,并派出人手对船队进行监视跟踪。
可目前的情况,也就仅限于远远地跟着了,想对行凶者绳之以法,暂时却没有那个力量。
能在短短一刻钟时间内,打翻十几艘战船上的主力官兵,这样的‘凶徒’,地方上的衙役和巡检兵丁是指望不上了,就连操江水师的余下官兵,也不一定能拿下那名凶徒。
做为操江水师的总督,赵伯爷一边向朝廷奏报,向怀庆府发函进行协查,同时也向漕运总督通报,请求漕运总督府发兵缉拿凶徒。
漕运总督府下,可是有二十多个卫所,有十几万负责漕运的官兵,由于漕运的油水多,这些负责漕运的卫所,官兵缺额并不大,目前,实打实几万官兵是有的。
只不过,漕运总督是文官重臣,可能不太好指使。
明朝中后期,文官一家独大,位高权重的漕运总督,没有朝廷的旨意,不见得会搭理一个伯爷。
对于有人跟踪盯梢船队,文启东毫不在乎,对朝廷和江南官府的反应,他也不去特意关注。
万事都要讲究一个‘理’字,几次对官兵出手,都是官兵招惹自己在先,要不是自己武力强横,早被官兵弄死了。
要真是在官兵抢劫时被杀了,朝廷和官府会给自己一个公道吗!
可见,道理是需要靠拳头大小来说话的,你再有道理,再冤屈,拳头没有别人的大,有理也会变为没理。
前几次冲突,在自己沙包大的拳头面前,不占理的官兵,只好偃旗息鼓不了了之。
这一次,如果江南的官员想不讲‘理’,那自己也不会客气,让不讲理的人看看,是他的官大,还是自己的拳头大。
船队进了洪泽湖,茫茫的湖面顿时让船队迷失了方向,花了十两银子,找了一位湖上的渔民领路后,船队才得以在这大湖套小湖的水面上,找到了黄河的河道。
看船队要进黄河河道,领路的渔民提醒,由于这几年都是干旱少雨,黄河水道淤积严重,而且河床中的深水道变动频繁,就是那些常在黄河上来往的船只,也会时常搁浅。
听渔民一说,文启东庆幸自己是跟着沙船队,要不然,这几十艘沙船,大概率到不了怀庆府。
普通人难以分辨浑浊的黄河水道深浅,这样的难题,对文启东来说就不算什么事了。
文启东以前制造的隐形虚拟成像仪,它的功能可不仅仅只是放电影,它还有地形探测、远距离立体全景侦查等功能。
像是河道水深的探测,对隐形成像仪来说,是一项很轻松的任务。
不过,就是拥有神器,夜里行船也不安全。
看天色已晚,文启东也没强行夜里走船,而是下令船队,今夜停在河口旁的湖中休息。
船队在黄河入湖口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文启东就坐在船队的头船上,带领着船队,逆流而上,进入了黄河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