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不自觉地揉搓了下衣摆,我道:“原长老,会答应吗?”
宗门里有四位长老,原鹊长老,雷群长老,关言长老,鱼岩长老。
原鹊长老擅长符篆、咒术和医术,崔璞拜上宗门,伤痕累累,是原鹊长老治好了他的伤,崔璞顺理成章地拜入原鹊长老门下。
原鹊长老是个外表看似温和实则非常冷漠的人,对于是非观看的很重,当年我被师父带回影宗,他是最反对的那个人。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我视若无物。
师父说让我多担待些,他就是那样的人。
崔璞抱着一腔复仇的怒火,自从进入影宗,拼了命似的学习术法和武艺,原鹊长老嘴上不说,却也非常心疼崔璞这个弟子。他收的弟子之中,最得他心的就是崔璞。
崔璞现在说和我在一起……我不可避免的想多了,原鹊长老会同意吗?他那么讨厌我。
崔璞不知道我的隐忧,满怀欢喜,“师父这个人,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是你只要跟他说清楚,他会答应的。”
看到崔璞开心,我又怎么忍心打击他,于是qiáng打起个笑脸,“嗯,我知道。”
吃了早饭没多久,救治过崔璞的大夫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和几个捕快找到了我们,说赵家出了大事,请崔璞赶快去瞧瞧。
我道:“赵家的妖已经被驱走了,难不成又招惹了什么非人之物?”
大夫摇头晃脑地叹了几声,说道:“赵家大娘子头晕,请我去诊治,我去了才知,她是怀孕了。”
荣锦棠道:“怀孕不是好事吗,大夫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唉,姑娘,你不懂,这有些隐私事,哪是好说的。”
我扯了下荣锦棠的袖子,“你忘了那天呷韭说的话了?”
她经我提醒,恍然大悟,我心知她明白,也就不再多说。
赵大郎早就失去了生育能力,赵大娘子肚子里的孩子,无异于活生生地打了赵大郎的脸。
“那赵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要麻烦大夫你和几位官差来找我?”崔璞直切要害,大夫听了这话却连连叹气。
一位圆脸憨厚的官差说道:“昨天有人来报官,说自己的哥哥和嫂子都死在妖术下。死的是赵家大郎和二郎,还有赵大娘子。”
另一个尖长下巴的官差,沉声道:“他们的死状凄惨,尸体上的伤口不像是人弄出来的。发现尸体的是赵三郎,死亡时间就在昨天下雨的时候。我们怀疑过是雨声遮盖了他们的惨叫声,仵作验尸后,说他们活着的时候舌头就没了——”
圆脸官差竟然抖了抖身子,“听说舌头不翼而飞了。”
崔璞听见官差的形容,眉头紧锁,我悄声问他,“是觉得哪里不对吗?”
崔璞轻轻点头,说道:“你和宗主同住,他应当给你讲过一些有关妖的事情。妖不似人,多数能修成妖的,在寿命、力气方面长于人类,面对人类时,他们的优势很大。因此,有些恶妖会食人,吸食人血,甚者吸走人的jīng元和魂魄。”他迟疑不决地道:“听起来,不像妖所为。妖,一般没有nüè杀人类的。”
尖长下巴的官差道:“仵作认为是妖的可能性很大,因为他以前曾经见过类似的尸体。”
崔璞道:“究竟是不是妖所为,我们看看尸体就知道了。”
尸体还放在赵家,已被放在一个朝北的房间里,那里是个空房,yīn凉gān燥,里面还有两桶冰,是防止尸体快速腐烂而放的。
领我们来的赵府下人一脸惊悚,说三位主人的死状太恐怖了,刚走到门前便迫不及待地离开。
尸体上均盖了一层白麻布,圆脸官差问,“先看谁的尸体?”
崔璞道:“赵大郎。”
麻布掀开,赵大郎呆滞灰紫的脸映入我们眼帘。
荣锦棠惊叫一声,左丘立刻挡在她的面前,“别怕,我在。”
我细细观察赵大郎的脸,他脸已经僵硬了,瞳孔放大,好像看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身上不知道被什么咬的,一个又一个洞似的伤口,仿佛是某种动物把他的肉咬了一块下来似的。
下巴尖长的那个官差补充道:“我们赶到赵府的时候,地上流了很多血,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也不为过。他们三个人躺在血泊里,鲜血几乎浸透了他们的衣服。”
我往下一瞧,衣服上的血迹已经gān涸凝固了,底下的衣衫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
崔璞又去看其他两具尸体,神色严肃。
圆脸官差问道:“崔术师,你可看出来了,是不是妖作祟?”
崔璞点头,“是。”
两个官差对视一眼,圆脸官差唏嘘道:“不晓得他们是得罪了哪个妖,居然落得这个下场。听说赵大娘子刚怀孕,这可是整整四条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