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放心,我已经找了一位盟友,有他在,万事无忧。”
“容我斗胆问一句,那人是谁,为何皇子认定他可靠?”
姬弗不语,伸手朝一个方向指去,那里是永安城最高的建筑——望月塔。
白雪落尽,丝带的颜色前所未有的红。
柳吐鹅huáng,木染新绿,chūn虫鸣晨,水发青波。
镜湖碧水映蓝天,一条小舟被人划到湖中央。
舟上坐着两个人,一个玄色衣裳,一个红白间裙,容貌均是上上之姿。
玄衣者头发高束,巴掌宽的锦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衣袖上绣满金纹,露出龙的一鳞半爪。他眼若点漆,唇如涂朱,冷丽更胜红梅,绮艳不输海棠,长相虽然俊美,却不带一点脂粉气,隐隐流露出睥睨高华之态。
红白裙者戴一顶珍珠冠子,眉目姝丽,面容娇美,耳垂的白玉莲花坠儿晃啊晃,让人分不清这白玉和她的脸哪个更白,更像玉。
舟上有个小矮桌,摆着一碟青豆,一碟花馔,一碟蓑衣饼。还有两个乌金酒杯,斟了满满的酒。
姬弗道:“有些日子没见阿姐了,特地拿了这大啉国的蜜酒,气香味甜,最适合女子服用,特以此向姐姐赔罪。”
“这也值当赔罪?”姬梓岚笑了声,毫不在乎他已经已经当上了帝王,纤纤玉指戳了下姬弗的额头,“怎么,做了陛下就和我生分了?”
“没有,我怎么会……”姬弗急忙解释,刹那间身为的帝王的冷静和谨慎消失不见,只余慌乱。
见自己一句话就让姬弗恨不得赌咒发誓,姬梓岚立刻握住姬弗的手,“我说玩笑话你也听不出来吗,都当了两年陛下,还是如此不稳重,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心。”
姬弗反手握住姬梓岚,态度倒是冷静,“那些大臣才奈何不了我,只有阿姐才让我心。我说过,我会一辈子保护好阿姐。”
“你对我好,那些大臣可看不过去呢。封地之事惹了大臣上了多少道折子。你呀,太任性了。”姬梓岚拍拍姬弗的手,柔声道。
姬弗放开手,闷闷地饮尽杯中蜜酒,说道:“一群老匹夫,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他们都换下去,看他们还敢对我指手画脚!”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有用暂且用着。恩威并施,才是帝王之道,莫要着急。”
“本来因为他们烦得很,听阿姐说话,我一点都不烦了。”姬弗施施然拿起酒杯,“我要敬阿姐一杯。”
姬梓岚含笑应下,一饮而尽,她酒量不好,未几,颊上晕红,似红云浮在湖上霜雪。
她撑颐淡笑道:“你呀,是缺个和你说话的人罢了。我知道你现在是陛下了,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眼中,他们可以根据你流露出的意思办事,却不能揣摩你的想法。你是帝王,主动权要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我有时候看着你觉得你很孤独,有时看着却觉得你离我很远,我伸手也握不住你……”
姬梓岚像是真的醉了,她絮絮叨叨说着,完全不看姬弗的表情,说到尽兴,她换个姿势,往旁边躺,竟然就这样睡了。
姬弗解下身上的外袍,给姬梓岚盖上。
彼时日光融暖,姬弗伸出手替姬梓岚遮住照向眼睛的日光,他的视线一直看着姬梓岚,不曾离开。
轻柔的风如最薄最软的云水纱,拂过周身,姬弗注视着姬梓岚,那种我无法形容的眼神,温柔,执着,疯狂……那不是他应该看自己阿姐的眼神。
他看的太入神,竟然缓缓俯下身去……
他的唇,想触碰姬梓岚的……
白鹭展翅划过水面,水波一dàng,姬弗像是从某种臆想中惊醒,立刻直起身子,懊悔不已,道:“我在gān什么!”
声音惊醒了姬梓岚,姬梓岚从困顿中醒来,初醒的嗓音还有些绵软:“弗儿,几时了?”
姬弗一愣,说道:“我不知,我还有些折子要批,阿姐,我们回去吧。”
面对姬梓岚,姬弗态度如常,他和姬梓岚告别后,一张脸却像是浸过墨,活脱脱一个煞神。
他回到寝殿,吩咐内侍,“去找个采女,叫她今天来侍寝。”
内侍战战兢兢:“陛下,宫里没有采女。”
姬弗明显怔了下,“什么?”
内侍大胆道:“陛下,自您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没有侍寝宫女,登基后,您也不曾召人侍寝,不侍寝便不能升位份。有大臣说陛下后宫空虚,陛下都以年少的由头拒了。所以……”
内侍小心翼翼地补充,“后宫里,没有宫妃。”
片刻后,姬弗道:“我知道了,你退下。”
我不知道姬弗在想什么,只是他下了个圣旨。
选妃。
这事成没成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是衣香鬓影欢宴长,玉容花颜满庭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