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反驳都找不了借口,尬笑两声,当做回应。
崔璞泰然自若,道:“师叔刚来帝京,宫中诸事不熟,所以我多看顾,并无儿女私情。”
我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何表情,但是听了他这句话,心里却是难受的紧。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他本来就不喜欢我。
我告诫自己,这没什么好伤心的,不能因为多相处了几天,便得意忘形。
崔璞道:“我命孤苦,得宗门不弃,苟活至今。师叔自有她的好姻缘,不用我来置喙。”
他眉目俊美,袖口挽了半截,专注烧火的样子,像是仙人落了凡间,沾染红尘烟火。
“罢了罢了。”邙师傅摆摆手,“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才懒得多管,别像镜十三那坏家伙一样,给我添麻烦,我就感激不尽了。”
关于崔璞的过去,我从师父那里听说过,说他家人俱被恶人所杀,他有幸逃过一劫,流落江湖,后来寻上影宗,九百台阶一跪一叩,成了原鹊长老的弟子。
他经常下山做任务,也是为了能够找到杀死他家人的凶手。
可惜天不遂人愿,直到现在,崔璞也不清楚他的仇人是谁,依稀听师父说过,好像是个侏儒。
邙师傅做的是荷花苏,粉色外皮,深红内馅,层层叠叠的模样,和荷花差不了多少,怪不得叫做荷花苏了。
吃起来也是香苏可口,味道甜腻动人,可谓又好看又好吃。
刚才不愉快的心情,随着这一口荷花苏下去,苦也变甜了。
邙师傅洗净手,泡了一壶雨前龙井。
他道:“单吃荷花苏容易腻口,还要配上茶,才算适宜。”
一口茶,一口荷花苏,快活似神仙!
吃罢,邙师傅问我:“豆沙糕学的怎么样了,回去后有没有自己试着做?”
我仿佛成了学堂里的学生,叫来被夫子检查作业,这几天忙着调查乌祸的事,哪里会想到练习糕点做法。
窘迫充斥着整个脑袋,莫名的羞愧压着我抬不起头,“那个啊……还没有练习过。”
邙师傅一副了然的样子,“我就不问了,毕竟你当初,也不是真的为学习糕点的做法而来。”
我更加窘迫,“那个……”
崔璞道:“不知道师叔学做的是什么糕点,我也想试试。”
他冲我笑了下,我知道,他是在为我解围。
邙师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慡快地答应,“好啊,看看你们两个谁学得快。”
其实做豆沙糕很简单,糯米粉加水醒一会儿,上锅蒸熟。提前泡了一夜的红小豆煮熟,沥gān水分,加油小火翻炒,用的时候加糖和桂花蜜。
邙师傅虽然这么说,但他是个jīng益求jīng的人,面团醒到什么样子,水要沥到什么程度,豆沙炒的松散又不能太gān……都是有讲究的。
我和崔璞差点一天的时间都耗在做豆沙糕上,长乐宫里派人传话,我们才离开了。
路上我和崔璞感叹道:“如果以后不除妖,卖豆沙糕也算是个营生?”
没想到崔璞点头称是,甚至还道:“只是这走街串巷、起早贪黑的活计,不适合师叔你来gān。”
我挠挠头,“是吗,可能我也就给你打打下手?”
崔璞愣了下,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刚回到如归殿,我们便听到宫人讨论着北羌王求亲的事,听说他今天在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求娶永安公主。
说婚事约定,与大周结百年盟约,互不侵犯,开放边境,贸易往来,永结为好。
我与崔璞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想来是北羌王等不及了,在帝京一直受乌祸侵扰,所以要尽快完成和永安公主的婚事。
那么陛下他,同意了吗?
我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北羌王今天晚上,会出事。
正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运气,因为担心我叫上崔璞去鸿胪寺看了一眼。
巨大的黑鸟展翅浮在鸿胪寺的上方,下面所有人都视若无睹,看着北羌王在院子里发疯。
我不清楚乌祸是否有影响人心的能力,但是当它看到我们,张嘴怪叫一声,声音凄厉。
崔璞似是受了影响,脸色发白,眉头皱的死紧,一双腿重若千钧,要站不住似的。
他捂着胸口,勉qiáng用剑撑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
我虽然担心,但是也知道,当下只有制服乌祸,才能让崔璞从这奇怪的术法中解脱。
我扶着崔璞的胳膊,“你还好吧,能不能撑住。”
崔璞汗如雨下,摇摇头,“我没事,没想到乌祸居然能使出这种从未见过的术法。”他看我一眼,很是诧异,“澶微,你没有中那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