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伪看着我们,歪了歪脑袋。
荣锦棠疑惑道:“他是不是有话对我们说?”
伪张嘴,只发出几声低吼。
荣锦棠无奈道:“你们谁听得懂他的意思?”
我道:“如果是脱去物态,化成人形我们倒是听得懂。但是他现在的模样,我觉得他不攻击我们就算不错了。”
伪忽然转过身,回过头看我们。
荣锦棠道:“他是不是想让我们跟着他?”
崔璞反对:“小心这是个陷阱。如果是和上次一样,我们又会陷入危险。”
荣锦棠道:“假如是针对我们的,即使我们躲过第一次,难保他们不会再次出手,不如跟去看看,探探他们的底,看到底是什么作怪。”
荣锦棠说的有理,崔璞想了会儿,伪已经在前边跑了,速度极快,这下,我们不得不跟上了。
我和崔璞都有武艺在身,追的并不费力。荣锦棠不会武功,是左丘背着她,一路疾行。
那伪在山中生活,对路径极为熟稔,越过深坑,跳过清溪,于树上几个游dàng,毫不费力。
他停下时,是个小小的山谷,谷里开满细碎的花朵。粉红huáng紫,活活泼泼,烂烂漫漫,一派欣欣向荣之象。
阳光照在山谷正中,一具尸体上盘桓着蚊蝇,腐臭味被花香遮下,又被风带走。
人很难从一张虎脸上辨别哀戚和欢喜,伪像个真正的老虎那样,两只后腿蹲在地上,仰天长啸。
随后,他踱步离开山谷,跑走了。
荣锦棠从左丘身上下来,一看地上的尸体,不可置信道,“呷韭,他为什么——”
“会死在这里?”我看着呷韭,拿剑鞘拨拉了下他的尸体,“死因很简单,有人用刀从背后捅了他一下,他没有防备,血流尽了,自然就死了。”
崔璞道:“呷韭此类妖,妖力弱小,哪怕是个普通人也能杀了他。”
左丘道:“崔术师说过,妖身具妖力,寿命和力气远省人类,那么他们杀人,绝不会采用这种背后进攻的方式。杀呷韭的,是人。”
我道:“能从背后下手,说明下手的是呷韭认识的人。”
荣锦棠拿出一块手帕,蒙上了呷韭的脸,“我想,我们都清楚答案了。”
我们去了赵府,赵三郎正在和人商量订棺材、做寿衣和搭棚等有关丧礼的事宜。
这些事情其实吩咐下人去做就好,只是他仍需要亲自过问。他还是少年模样,说话间已有当家做主的气势了。
下人早把我们来的消息告诉咯了赵三郎,他是个忙人,先打发过几位专做陪葬物事的人,才一脸倦色地过来,“三位这次前来,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崔璞道:“呷韭死了。”
赵三郎闻言大惊,后退了几步,“崔术师,你莫不是在骗我,那次我去送他的时候,他明明好好的,还说让我之后去找他……”
崔璞不动声色,“是么,但是呷韭的尸体是我亲眼所见,杀他的人,我用招灵之术问了他。赵三郎,你猜那个人是谁?”
崔璞哪里施过招灵术,这是在骗赵三郎呢。
招灵术需得在人刚死的一个半个时辰内使用,即使如此,也不能保证能召集到人死后那完整清晰的魂灵。
我紧紧盯着赵三郎,想看出他脸上的异样。
赵三郎短促地笑了下,“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能找到害死呷韭的人,也算慰他在天之灵了。只是我怎么会认识那个人是谁,或许是呷韭又招惹了什么恶人也未可知。难不成崔术师是在怀疑我?”他且怒且悲,“崔术师没有任何证据就怀疑我,是否太过分了。呷韭是我的朋友,我视他如兄弟,即使他曾对我的兄长出手,我也不怪他,崔术师凭什么断言,我是害死呷韭的人?”
他神色正义凛然,发红的慡眼好像在控诉崔璞说了什么可恨恼人的话。
“你要证据,我当然有。只怕叫人看了,你便要进大牢了。”
崔璞说的笃定,胸有成竹的姿态惹得我多看了他几眼。
“崔术师,你应该知道,污蔑构陷他人,也是该下大狱的!”赵三郎一改之前弱气,语气qiáng硬,“我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请你离开!”
“仵作和官差认为,赵大郎三人等是被妖害死的。实则不是,害死他们的不是妖,是人,还是他们最看不起的那个人。”
“崔璞!”赵三郎咬牙切齿地恨道:“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是我杀了兄长他们?”
这下着实出人意料,崔璞不曾和我商量过,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是与不是,一看便知。”
赵三郎恼怒道:“看什么?”
我福至心灵,看了崔璞一眼,慢条斯理道:“你如何用术法杀掉你的兄长和嫂子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