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求并不过分,况且我们一开始也没有想好如何处理呷韭,赵三郎的话倒是给了我们些思路。
崔璞道:“你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再害人,我会把他带回山林,再也不能出去,你可有意见?”
“没有了。”赵三郎道,“你们愿意留他一条命,我便千恩万谢了,怎么敢奢求更多。”
荣锦棠拿走盖在笼子上的布,“瞧。你的朋友,在这儿呢。”
赵三郎三两步冲了上去,“呷韭,你怎么样?”
呷韭抹抹眼泪,说:“对不起,我不应该骗你的。”
赵三郎浑身一抖,“呷韭,你真的像术师他们说的,你,出手害人了?我的两位兄长,我听家仆们私下讨论过,虽然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
呷韭愧疚难当,“你对我那么好,我想用自己的办法来帮你。刚才你和崔术师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知道我不能再待在你身边了。”他大声抽涕着,“没关系,你是我的好朋友,永远都是,我不会忘了你的。”
赵三郎动情地抓住了笼子的栏杆,“我也不会忘记,你是我这辈子jiāo过的,最好,最好的朋友。”
第74章厉鬼(十)
在这令人感慨的友情面前,我们的存在像不断发亮的烛火,有点耀眼。
我率先走出门,其他三个也跟了出来,把空间留给里面一人一妖。
“真令人羡慕,你说是吗?”荣锦棠笑了一下,“这样一份感情,无论是友情也好,还是其他的也罢。”
我试着带入了一下,假如我是呷韭……我的心蓦然一沉,脸上的神色难看起来。
“你在想什么,脸色这么差?”荣锦棠察觉到我的情绪低落,出声询问。
我笑了下,“没什么,你说的对,无论什么人拥有这样一份感情,都应该为此感到庆幸。”
我奢求着能从别人得到一份真挚的感情,却在与崔璞日渐温柔的相处中忘记,我是否能给予同样的感情回馈。
我神色怔怔,走到最后一级台阶下的崔璞回过头,“澶微,去吃些杨梅渴水,酸甜甜的,你喜不喜欢?”
荣锦棠促狭一笑,“事情解决了,你们两个想单独出去玩?”
我窘迫不已,犟嘴争辩道:“我们是饿了,出去吃点东西。”
我几步走下台阶,咳嗽一声,问荣锦棠,“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荣锦棠不直面回答,而是笑眯眯地把脸转向左丘,“你说呢,我们一起去吗?”
左丘亦望了我们一眼,“锦棠的胭脂也该买了,不如顺路去。”
“好呀。”荣锦棠和左丘走到我们身边,笑颜如花,“我们走。”
我们一人拿了一杯杨梅渴水,慢慢喝着,听荣锦棠说些关于胭脂的逸事。
淮清荣氏做的脂粉生意,不仅垄断扬南一带,远销北方,宫中女子所用的脂粉也是荣家供上。
“胭脂水粉这东西,其实人人都可做得,只不过分做的jīng细与否罢了。胭脂尚红,最常用的是红蓝花,红色的蔷薇、玫瑰,其实也不错,只花费的时间心力多些,而蔷薇和玫瑰独有的香气却为胭脂增色几分。红蓝花制的胭脂颜色最正,涂在脸上嘴上,往往一天也不怎么褪色,所以女子们买的最多的还是红蓝花做的胭脂。”
荣锦棠一指那摊贩上摆的一堆小盒子,“瞧,那里面装的,都是红蓝花胭脂。”
“胭脂又可分为胭脂膏子,绵胭脂、胭脂粉和红花饼。红花饼是不常见的,但是由它做出来的金花胭脂你们一定知道。”
荣锦棠故意停了话头,等我们三个回答,只见我们三个齐齐摇头,脸上均是一片懵懂茫然。
左丘道:“我记忆残缺不全,除名字一无所知。”
荣锦棠脸上顿时露出心疼,柔声道:“这是意外,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回记忆的。”她安慰左丘时笑了一笑,瞄到崔璞时,说道:“听说崔术师来往各地除妖,见多识广,总该知道这金花胭脂是什么吧?”
崔璞想了好一会儿,慢慢说道:“除妖是我分内之事,我责无旁贷。至于那金花胭脂,我见过,如我猜的不错,是将红花饼裁成花形,比红花饼更小更薄。”
“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崔术师,说的一点没错。”荣锦棠满意地点点头,“市面上卖的大多数金花胭脂,都是染坊里染过丝绸棉罗后的红花饼,这样的胭脂颜色自然薄,但是价格便宜,买的姑娘妇人最多。荣氏出的红花饼,既有卖给染坊的,也有供给店里的,红色纯正,又因为加了蔷薇和茉莉等香气浓郁的花熏蒸调和,凡是成亲的人家,都得买上那么几盒。”
荣锦棠调笑道:“看来崔术师以后送心上人胭脂水粉,用不上我帮忙啦。那我就再出个小题目,考考澶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