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沅也凑到他跟前,抬头看着他,叫道:“师兄!”
洛无安应道:“师傅,何事?”
椋朝道:“泠沅想同你一块去买马。”
洛无安看向泠沅,泠沅扬着一张笑脸,道:“师兄,让我去嘛,我也想看看城里的大马。”
洛无安看看椋朝,她既不反对也没赞同,想是让他来决定。他的脑中冒出她们二人相处的欢乐模样,而他却是孤零零一人,不由生了闷气,心中有怨。
他撇过头,语气不觉有些冷酷,道:“可以,不过必须听我的话,不能胡闹。”
泠沅才没想那么多,只听见“可以”二字,已经快要蹦起来,欢呼道:“好!师兄你真好!”
椋朝将她牵的马jiāo给洛无安,嘱咐道:“我便在前面那个茶馆等你们,你们快去快回。顺安,你多看些泠沅。”
洛无安点头道:“是,师傅。”
椋朝又对泠沅道:“阿沅,你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别让你师兄操心。”
“知道啦。”泠沅说着已经对她摆手,催促着洛无安快走。
椋朝目送他们离去,心中一叹,朝前方的旅顺茶馆而去。
合安不愧是一座大城,街边随意的一家茶馆内,竟是坐满了人,人声鼎沸,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椋朝走进去的时候,楼下已没了空桌,伙计迎上前,不好意思道:“客官实在对不住,午后人是最多时,堂内座儿都满了,可否方便与其他客人凑个桌?”
椋朝环视一圈,伙计的话也没错,楼下确实没有空余,她的视线停留在内堂一侧的楼梯上。
伙计心明眼亮,连忙解释道:“客官,上头都是有主儿的包间,大官们都在上头呢,眼下实是腾不出空。”
若是从前,椋朝定已表达不满,如今的她却不想惹事,点了点头,刚想说声凑个桌便成,忽然间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椋朝连同伙计都回首望去,只见一人穿着金丝勾边,兰紫华服,样貌秀气,不过十八九岁模样,他气呼呼边骂边走入内,看其模样,想必是哪家纨绔子弟。
伙计眼睛一亮,连忙迎上,笑眯眯道:“这不是梁家公子嘛!是谁惹您不快了?快请上楼。本店新进一品莲花清心茶,请公子品尝,保准去火又养气。”
来人正是合安城内有头有脸的梁氏小公子,名叫梁逍。城内大户人家不少,年轻的公子小姐均是名头在外,伙计只看一眼,便已认出,于是态度更为恭敬。
梁逍哼了一声,目光在店内转了一周,才跟着伙计往里前走去。
椋朝被晾在原地,见伙计殷勤地请入那位小公子,只是微微一笑,世间从来少不了溜须拍马之人,对此不以为意。
梁逍走进堂内,看见椋朝站在往内堂的过道上,瞥了一眼,神情露出不满,对伙计道:“你怎么走的!竟让人挡本公子的道!”
伙计往前一看,正是那招呼到一半的客人,没想起她仍在原地,面露难色,只得上前一步,对椋朝道:“客官,烦请往边上让让。”
椋朝本不想计较,但听见梁小公子呼喝的一句,又听伙计让她让道,未免过于趋炎附势。
眼前过道有三人宽,明显还能走人,那位公子只消往旁多走一步即可,可偏偏要她让路,实在是依仗家世,目中无人。
她勾起嘴角,仅一步绕过伙计,一眨眼站在梁逍身前,道:“你既说我挡路,为何不先问问我因何在此?”
梁逍只见青色身影一闪,眼前便站了个人,这才正视椋朝,见她年龄与他相差不大,颇有姿色,一副笑盈盈的样子,怒火稍减几分。
他顺着话问道:“为何?”
椋朝道:“我既在你前方,必是早你来此。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伙计还未曾安排我的坐席,便迎你上楼,我这才挡了你的路。是也不是?”
站在一旁的伙计脸色变了又变,生怕椋朝这一番话惹恼了梁逍,触了霉头,找他算账。他计较一番,开口急道:“梁公子,你别听……”
梁逍抬了抬手,没让他说话,伙计恨恨地剜了椋朝一眼,闭上了嘴。
他听了椋朝的话,琢磨片刻,闻之似乎有理,但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一时绕不过弯,只好道:“既然如此,你要如何?”
椋朝捂嘴轻笑,道:“这样吧,不如让伙计先招呼过我,我得了座,自然不会挡你的路。到时再请伙计迎你,如何?”
梁逍皱了眉,那岂不是还得让他在这傻站着等?从小到大,他走哪不是被人簇拥相迎,何时有过等待他人一时半刻的时候,当下感到不悦沉下嘴角。
“不成不成,”他急中生智,辩驳道,“那伙计既然已经来接我,自然便是我先,过后再来招呼你。”梁逍自觉他说的话有条有理,感到十分满意,心中有了底气,胸膛也挺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