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的夜里,这般惨烈的血雨腥风的场景堪比他冥界三百年来一次的万煞恶鬼重洗的无间烈狱!
夜纾收回视线,扯出左边的黑色耳钉,手一抬让它悬浮在空中,语气森然:“找到她。”
耳钉在暗夜里噌地亮起一道光,紧接着带着他飞速拐进了一处林子,夜纾蹑影追风,他四下张望了眼,心下生疑,来的路上他就察觉不对,一路上平静地可怕没遇到其他东西也就算了,哪怕现在到了魔族的地盘,就连一个拦路的小魔头都没有。
倒像是有人故意将他引过来一般,夜纾脚步筋惕地放缓了脚步,但一想到千久危在旦夕,又毫不犹豫地跟进了山谷中。
与此同时,静家殿堂之上,静理开收到了一则消息,抬起紧剩的那只鹰眼,他的眼眸里不似迟暮之年的那般浑浊,反而在烛火的反she下折出异样的光芒,像是猛禽捕捉到了可口的兔子,只见他邪邪一笑,带着人倾巢而出。
湿冷的风将沉睡中的千久激醒,猛地打了个寒战,身上的骨头像是被敲碎了再接了回去一般,又痛又酸,她艰难地撑起身,被眼前反光的金属给刺得睁不开眼,好半晌才对上焦距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数条金柱子整齐划一地排列着,一根根延伸到头顶处,面前那半人高的铁门被条链子紧紧锁着,脚下一动,牵扯到了另外一根链子,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一声突兀的“哗啦”声。
一种诡异但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不是鸟笼吗!她怎么又回了这里?
千久揉了揉眼睛,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在三确认自己已经不在北氏。
三面怪石嶙峋,看样子像是在一谷底,这里寸草不生,寒风呜咽,chuī得她直打冷战,再一看,发现自己连着这个巨大的鸟笼被放置在一个磐石上,此刻方圆十里只余她一个活物。
“你叫千久是吧。”
忽然,一声音穿过寒气在不远处响起,回dàng在万籁俱寂的山谷里。
千久吓了一大跳,猛地回头看向那逐渐清晰的身影。
那人见着她像是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往后缩了下,似乎觉得有趣,嗤笑出声。
这声音千久死都不会忘记,正是那个将她关进小黑屋,心狠手辣要取她性命的戴斯,她手掌一收,揪紧了自己的衣摆,眼眸一下子冷了下来,一言不发紧紧盯着踏上了石阶,站定到了笼子面前的人。
戴斯抬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的牢笼,“金凰配囚笼,甚好,”他将视线挪回千久身上,嘴角一扬,笑道:“这才是你该呆着的地方。”
千久牙关紧咬,恶狠狠道:“你想gān什么!”
“不gān什么,”戴斯笑得和颜悦色,将将被冷风chuī乱的发丝拢到耳后:“你是个有趣的人,原在我计划之内,却又处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实属让我头疼得很。”
戴斯本是十分英气的长相,但那头卷发让他染上了些许艳冶,细看绝对是个勾人魂魄的尤物,任谁也无法将bàonüè无道这几个字扣他头上。
此刻千久只觉他是只无法捕捉到的虚幻鬼魅,一笑更是让人遍体生寒,警惕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当真以为你来到仙界就只是个意外?”戴斯好笑道:“是我故意让洛云激怒那只蠢东西,让它跑到了人界寻找合适的寄主。”
洛云?!洛大哥?那个在北氏把她当成家人一般对她无微不至的洛云?
千久瞳孔骤缩,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不过那东西进你身体里却不是我的指示,也算是你运气不好倒了个大霉吧,”戴斯置若罔闻,微微抬起头看向皎洁的夜空,像是在认真思考些什么,自顾自继续道:“说来那只蠢东西还真是个废物,竟然被北氏圈养了那么多年都不反抗,亏我还一心要将它放出来。”
千久早已无心听他在说什么,身躯微微颤抖着,心下又冷又寒,她不敢相信洛云从一开始接近她就是有目的,她曾在他的眼里看到过与爷爷同样的目光,那是属于家人之间才有的温情。
她信以为真,对此毫不存疑。
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自己掏心掏肺换来的不过是他人的虚情假意。
真是荒唐又可笑……
“本以为你会死在那场血祭中,”戴斯转身,似笑非笑地盯着失魂落魄的千久,又道:“没想到你命这么硬,也罢,那就留下为我所用。”
千久嘴唇动了动,轻嗤出声:“做梦。”
“哦,是吗?”戴斯一挑眉,语气里有几分不屑,“这可由不得你。”
“什么意思……”话未说完,千久忽然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一挣铁链像只凶狠的野shòu扑来上来,“咚”一声撞上了牢笼,将两根柱子握得指节泛白,“是你在控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