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岸呆住了。
不,那不是他。他想要摇头,想要解释,可是却发现自己像是被困在了梦里的这个祁岸身上,出不去,也什么也做不了。
“凭什么?祁岸,你凭什么说我们不合适?凭什么要分手?!”梦里,他的话彻底激怒了旬柚,她眼睛更红了,隐有水光闪动,她看上去很生气又很伤心。
但她没有哭,她甚至更加挺直了背脊,愤怒的道:“你忘了吗?是你同意了我的告白,是你自己同意的!如果我们不合适,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我?”
“抱歉,当初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梦里的他说着道歉的话,但是脸上的神情却出奇的冷酷,“是我没有弄清楚自己的感情,你要怪就怪我吧。旬柚,对不起,我想我弄错自己的感情,我并不喜欢你。”
不,不是这样的!
他说谎,别信他,不要信他!看到梦里的女孩因为这话,脸色苍白,神情láng狈,祁岸心脏剧痛,他想要解释,可是哪怕他用尽全力,依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梦里的祁岸伤害。
“是我耽误了你,你要打要骂都由你。但是我们之间的事,与小可无关。你不要把气发在她的身上,她是无辜的。”
“与她无关?”旬柚突然冷笑,“她是小三,她介入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她怎么就是无辜的了?!”
“旬柚,你冷静一点,你不要这么不可理喻好吗?”梦里的祁岸脸上的不耐几乎快要漫出来了,“我说了,你要怪就怪我。一切的错都是我造成的,是我没有早点发现小可的感情。她从来没有对我表白过,你不要随便污蔑她。”
“我污蔑她?”旬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身子微微晃了晃,“祁岸,你是心疼她了是吗?心疼她暗恋了你这么多年,她多可怜啊,她只能叫着心上人哥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与别的女生在一起,她在那段暗恋的时光中多凄惨啊,你是这样想的吧?”
梦里的祁岸没有立即回答,但面上的神色已经足以作为回答了。
“那我呢?祁岸,我的感情算什么?”阳光下,一滴晶莹顺着女孩的眼角滑落,只是它太小了,也消失的太快,仿佛只是错觉。
但祁岸看见了,他看见了她脸上极快滑过的那一滴泪。
她哭了,因为他,她哭了。
心口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寒风簌簌而来。
梦境还在继续。
祁岸看见梦里的他与旬柚大吵一架,不欢而散,他们闹得很厉害。梦里的他说他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他伤害了姜云可,忽略了姜云可。
在看到那本日记后,他又心疼又感动,终于彻底认清自己的心。
他与旬柚分了手,不顾旬柚的挽留,不顾他们之间的感情,毅然决然的奔向姜云可。甚至因为旬柚的阻拦和蛮横纠缠,他痛斥她、厌恶他,说了很多很多伤人的话。
他让旬柚不要再来缠着他,他让她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后来,旬柚终于离开了。
在又一次争吵后,她独自开车出去,然后出了车祸,双腿落下了残疾。然后,她离开了A市,甚至离开了这个国家。
她离开了他的人生。
再后来,他终于又听说她的消息时,却已经是她的死讯。
*
晏时今的厨艺越来越好了,现在即便只是随便下碗面,味道也诱人得紧。面条不软不硬,牛肉软烂鲜香,旬柚吃完了一碗,还想再吃第二碗。
但很可惜,晏老师铁面无私、铁石心肠,不管旬柚如何说,是决计不会再给她第二碗的。
她若是威胁他,他也只脸色不变淡定的回她一句,“你如果还想吃,那就自己做或者点外卖。”
但由奢入俭难,她都尝过了顶级美味,哪里还吃得下自己做的“猪食”?
“小气!”旬柚不开心的吐槽,“不就一碗面嘛,多吃一点怎么了!”
她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半眯着眼睛不慡的看着对面正在收拾碗筷的人,环抱着双臂,看上去挺生气。
其实现在旬柚也不饿了,她又不是大胃王,一碗面已经足够填饱她的肚子了,更别说晏时今说话算话,真的给她加了三两牛肉——也不知是不是天赋异禀,反正她家晏老师的手不比电子秤差。说三两就三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所以一碗足足的面加三两牛肉下肚,旬柚其实稍稍有点撑了。但是人嘛,就是个贪心的物种。
晏时今越不让她吃,她反而越想,甚至还忍不住耍起了小性子。
“已经十二点了,到睡觉时间了。如果吃得太多,不仅睡不好,还会伤肠胃。”晏时今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着,声音像是比平时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