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也跟他说过,无功无过煊赫一生,多好。
弘昼气得连夜摔了很多瓷器。
吴扎库氏只说做底下小厮惹了主子,永壁孩子气性,一时间没忍得住,便摔摔打打的。
“贝勒爷也是心善,没得责打小厮,倒是跟自己较劲起了。”底下嬷嬷也会说话。
慕容婉同他有过一面,倒是被迫当了他一会子人生导师。
郁郁不得志,且深知这一生不能得志的永壁,也想骄奢yín逸,好歹能在众人里头多抹亮眼的颜色。
慕容婉同吴扎库氏贴己,总是欢喜说些管家的事儿,那时,她同永壁闹得不欢畅。
便想让慕容婉去开导一番永壁,慕容婉也怜吴扎库氏。
狠了狠心,硬着头皮应下了。
当日永壁瞧见她走了进来。
那双眸子带着狠,看她都似看仇人。
一看便晓得,这孩子肚子里是有多少怨气。
他笑得邪魅,瞧着慕容婉,“你来做何说客。”
慕容婉并未否认,点了点头。是应下了他那句来做说客。
“有句话,其实说烂了。”
慕容婉开头,永壁眸子仍是那抹不经心,但微微收敛了几分。
慕容婉想,他心头还是带着希冀,希冀有人能帮他。
“各人有各人的境遇。”
听到这话,永壁心头一沉,止不住的失落之情。
慕容婉未管他情绪,继续道。
“渔民、农夫、商贾、寒门士族……”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豪门千金、将门贵女、后宫妃嫔……”
她跟报菜名一般地说着职业,更是使得永壁疑惑丛生。
“都是来这个世界走一遭的人。”
“都有属于他们的一段体验。”
“这段体验,本身就弥足珍贵。”
“农夫种田,其中也有诸多道理,什么土种什么菜、疏密程度、光照程度、气候……钻研起来,也自有乐趣,然农夫一生,也是尝遍酸甜苦辣,人间疾苦。”
“豪门贵女……”
慕容婉细致地将了很多人的一生。
她讲故事的能力不算qiáng,但可能她观念的内核吸引住了永壁,永壁听了下去,jīng神愈发集中、直至后来全神贯注地听他讲。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其实都被老天赋予了使命。王侯将相也好,乞丐流民也罢……”
“天、地、人,造就一个人的全部经历。”
“任何人的一生,都值得骄傲,你想想一个生灵,从出生便在努力,他或许顺从天意,过好老天给他安排的一生,或者抵死不从,与命抗争……或者他是英雄,或者他是反派……”
“若不能朝野之上大展宏图,换个别的赛道不也挺好。你终归是个风光霁月的命。”
“你的使命是什么?”永壁反问道。
慕容婉没有觉得被冒犯,但她心脏也跟着一颤,有些失落道,“我跟你一样,也在寻找这个答案。”
慕容婉瞧着他,笑了笑,“我不晓得我说这些,有没有用。”
“你也瞧出来,我笨嘴拙舌。”
“确实,我听得也云里雾里,但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
慕容婉笑了笑。
她的眸子似有几分迷离,透过他看过远方。
这是一个老人常有的表情。
他曾在祖母眼睛里看到过。
慕容婉不知道她的劝谏,有没有被永壁采纳。
反正经过她那次,永壁再也不提上战场、参加科举这类话了。
颇有几分随波逐流的意思。
吴扎库氏和和亲王对儿子“不学无术”却也“不惹是生非”,老怀欣慰。
*
一路上,吃吃喝喝。
永璂和永琪迎面走了过来。
“阿婉!”
第50章
慕容婉冲永璂和五阿哥笑了笑。
五阿哥作揖,“这便是弟妹吧!”
慕容婉回揖,“尚未过门,算不得数。”
两个人对话,让气氛一下子尬住了。
慕容婉心态超好,尬死你们,与我无关。
“哈哈哈哈……”
“侄儿你可说呢,这可是我们的婉公子啊。”
弘昼出来打圆场。
“五叔,你《御制满蒙文鉴》编修完了么?”
弘昼心塞,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五阿哥是个瓜货。
也不晓得他这是真瓜还是故意的。
场面更尬了。
“走,吃饭去。”
不得不说,唯有吃饭解千尬。
天然居。
这酒楼还有几分名头。
皇上微服私访曾来过,还提了字。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因着只有上联,苦思未得下联,故而还在朝臣中寻下联。
几个人叫了雅间,上了楼。
点了菜。
天然居自乾隆皇帝来后,迅速红火了起来。
在京城诸多酒楼中也占据重要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