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震天和李莫愁祭拜了索诺木喇布。
瞧着一身孝服的慕容婉,忧心她生父去世,心情沮丧。
正要出言安慰。
搜肠刮肚半晌,寻摸不到说辞,最后拍了拍慕容婉肩膀。
*
天空明朗。
慕容婉坐在石头上,看着草原。
李莫愁走到她身侧。
“你有什么打算。”
慕容婉没说话。
李莫愁继续道。
“回镖局?”
慕容婉摇了摇头,轻声道。
“没作打算呢。”
说罢了,又接着道。
“总会有一双手推着你走,但走到哪儿就不得而知了。”
李莫愁自出了古墓,江湖游dàng,身似浮萍,对她这话深有感触。
只是疑惑,慕容婉为何能生出这般感悟。
李莫愁感觉得出,她不想回京城,也不想回镖局。
既是个无解之问,再追问也无甚意义。
转了话头。
“你打算查杀害索诺木喇布坦的凶手么?”
慕容婉不语。
查了又如何,不查又如何。
水落石出总该在它水落石出的时候水落石出。
真相只会在它想浮出水面的时候浮出水面。
终结便是在该终结的时候终结。
这一世被慕容婉活得,有几分宿命论的味道。
瞧着她久久不语,李莫愁晓得这又是一个无解。
“罢了,早些歇息,身体总是最重要的。”
她再次拍了拍慕容婉的后背。
慕容婉点了点头。
夜色深沉,灯火不算明亮,但也瞧得见物。
李莫愁消失在灯光夜色之中。
*
慕容婉在草原上待了三日。
推着她走的那双手就来了。
圣上下旨兹念博尔济吉特丧父,即刻入京,养于和亲王弘昼嫡福晋吴扎库氏膝下,悉心教养规矩。
四年后与十二阿哥永璂大婚。
永璂和慕容婉同李莫愁、慕震天也顺路。
便一道回去了。
回去前一夜,鼐布坦常忠狠狠地警告过永璂一番,让他好好待慕容婉,若是欺负他的妹妹,便绝不会放过他。
也是为慕容婉撑腰。
乾隆皇帝虽让她住在和亲王府,养在嫡福晋膝下,却并没有说让她认和亲王夫妇为阿玛额娘。
毕竟她是蒙古阿巴嘎部扎萨克郡王的女儿。
她有自己的生父。
*
慕容婉到了城门外。
和亲王府的几个小厮婆子久久在那候着。
婆子迎她入轿。
她遥遥望了眼李莫愁和慕震天。
冲他们挥手作别后,便上了轿。
入了京。
街市繁华,人烟旺盛。
永璂没同她一道,随着走了半路,见没生什么新事端,便回了宫。
过了半日,到了和亲王府。
从帘子缝隙,见得正门上头有一大匾,匾上书——和亲王府。
门外头,站着三五个小厮奴仆满脸堆着笑,换下原先抬轿的小厮,又抬起轿子迎着她入了府。
绕过照壁。
行了一段路,过了垂花门,算是入了内院。
和亲王夫妇同家里头的少爷在那迎着。
白小花也在一众仆从中。
放下轿子。
一个老嬷嬷撩开湛清色的轿帘,上前扶住她下轿子。
慕容婉入目便瞧见和亲王穿了一身青衣袍子。
福晋吴扎库氏梳着两把头,没装饰花钿、步摇,着杏色散花裙,外面罩着石青色银鼠褂。
夫妇俩腰间系着同款月白色玉佩,料想是恩爱的。
知道她新丧父,和亲王夫妇、府里的姑娘少爷,下面的奴婢仆从,打扮得均是素净。
和亲王平素荒唐,但从接引她这事儿来看。
是胸有沟壑、张弛有度的人。
一应礼节说不得教科书般规范,却会让人温暖舒服。
吴扎库氏一颦一笑均是尺度得宜,礼节得体。
“容婉,在这府上有何需求尽管给福晋提。”和亲王笑意盈盈道。
终究是男子,说罢,便寻了由头离开了。
和亲王走后,吴扎库氏上前握住慕容婉的手,笑得一脸慈爱。
“可怜见的姑娘,来了我们府上便是如同自己家。若是府上这几个皮猴子惹了你,大可跟我说道,我给你治理她们。”
慕容婉笑了笑,“福晋说笑了,几位贝勒爷都是芝兰其室,瞧着便是金玉其心。”
听得慕容婉的话,吴扎库氏眉眼一笑,显然更满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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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下了朝。
和亲王弘昼来到吴扎库氏住所迦恩堂。
屏退了下人。
脱了石青色的朝服,吴扎库氏接过袍子挂了起来。
和亲王弘昼性子荒唐,却甚得乾隆皇帝喜爱,特被赏赐可以穿金huáng色绣祥云龙纹的朝服上朝。
和亲王只逢重要节日才穿,平日里那朝服便收起来,只穿石青色四爪蟒纹朝服。